命运果然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芝加哥,再也不会来到卡塞尔学院。
当然他以前也没想到能和老爹、弟弟重逢。
他们交谈的时候,陆离礼貌地对众人点头,最后隔空与自己学生上杉小姐对视。
几个月不见,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女孩长大了,就像老父亲见到上大学放寒假回来的女儿,不再是那个丑小鸭,亭亭玉立。
“在炼金溶解剂的淬炼中,我们需要用什么仪器来收集冷凝液?”他问。
“由纯度为98%以上的红水晶制作的蒸馏皿。”上杉小姐答。
“good!”陆离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都微笑,俨然学识渊博的教授检查优秀的学生有没有落下假期的功课,双方都很满意。
唯有学生家长上杉越秉持不同的观点,他把身子往前一横,挡住了半空中目光的交汇,对着陆离就是一阵数落:
“小子!看你都教了绘梨衣什么?她整天就知道泡在实验室里!”
陆离耸耸肩,表示这个锅他可不背,在临走前制定的时间表里,每天他都给绘梨衣留了一小时的游戏时间,周六周末更是放假,天下哪有一位准备升入大学的学生拥有这样的生活?传到国内得让无数的高三学子羡慕死。
“好了,你就别去干扰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了。”昂热已经结束了与源稚生的寒暄,“这是你第一次来芝加哥,感觉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上杉越看了一眼候机大厅,“我听阿贺说上次接你的时候把机场都封死了,搞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怎么这次你做东,这么寒酸?”
“我是个校长,是教育家,可不是阿贺那样的帮派领袖。”昂热的声音含笑,似乎非常高兴,“在美国,是要讲法治的。就是阿尔·卡彭,也不敢将整个机场包围。”
“这句话从你这个秘党领袖的嘴里说出来真讽刺。”上杉越嘟囔着。
电子播放音响了起来,这是提醒下一趟航班的旅客登机,男男女女们同时起立,向某个登机口的方向挤。
上杉绘梨衣缩起肩膀,就像一只在森林中见到行人的小鹿,目光清澈又有些躲闪。她已经不用禁足在那间病房里,但机场、火车站这种人流涌动的地方基本还是见不到的。
“洗心革面的感觉怎么样?”陆离看向源稚女。
源稚女从始至终就没有说过几个字,如矢吹樱那般默默地站在源稚生身边,微笑,并且充当警卫,就像一个透明人。
“非常好,不是我过去的生活可以媲美的。”源稚女鞠了一躬。
他抬起头,眼中既有源稚女的稚嫩,又有风间琉璃的狡黠。在红井一战中,他与风间琉璃达成和解,两个人格融合,不分彼此。
“还要多谢陆君与卡塞尔学院的诸位,给了我这个‘鬼’机会,能够与家人团圆,能够在光天化日下行走。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清洗身上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