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先找到她。”加菲说。
罗彬瀚听到了它的建议。他满眼血丝地瞪着自己的右脚。鞋和袜子已经丢了,可能是在他攀爬的过程中,也可能是加菲把他从河面扔上来的时候。
“我应该先找到鞋。”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确实努力地张望了一会儿,但是明显没有希望。于是他只好又坐回尸体上,在头疼欲裂的痛苦中扒着自己的头发。
“你怎么做到的?”他没精打采地问加菲,“把我从地上扔这么高?”
“我知道怎样改变自己身体的弹性。”加菲答道。
它只说到这里,罗彬瀚便懂了。他开始明白自己为何在一场天崩地裂的神仙大战里醒来,半截身子泡在水里,身上绑着十来根青色的橡皮筋——橡皮筋,他当时是这么以为的。这些结实的筋绳逐次连接着两岸残留的柱根,结成一张简陋却结实的网,使劲把他往上游拖动。筋绳绷得紧紧的,像弹弓般斜对着天上。
那时罗彬瀚还没睡醒。他被一个漫长的噩梦所困扰,浑不明白在他眼前上演的是什么。当一阵头脑的剧痛使他惊醒后,他直勾勾地瞪着这个混乱狂暴的世界,就好像自己在睡觉时掉进了一个搅浑状态的泥水潭。连山的碎片都在风中飞舞,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待在地上的。
他震撼于自己所目睹的一切。这时他脑中的加菲发出一种近似喟叹的长音。
“你醒了。”加菲缓缓地说。
“这他妈是什么?”罗彬瀚问。他不知道自己想问的是河道上那骇人的巨人身影,还是他身上古里古怪的青色筋绳。
“这是我,我的一种。”加菲说,“而那是她的父亲,或者亲人……我猜想如此。某些迹象支持我这样猜测:像她这样到处流浪的异类是罕见的,我想她肯定有些家庭问题。倘若她在想象中创造了一个最危险的敌人,一个最深的罪恶,那不太像一个和她无关的人。但,我对现在的战况持有一种不太乐观的意见。倘若我们想平安地通过,而不是永远地困在这儿,也许她需要得到少许帮助。你的匕首好用吗?我想既然她想要,那应当是一件能派上用的东西。”
它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回答罗彬瀚的问题。倘若当时这食人族再给他一些反刍的时间,他觉得这事儿或许能进入他的理解范围内。然而当肆虐河道的风暴突然凝固时,加菲急急忙忙地对他说:“现在是时候了,我计算过正确的角度和力道。”
“你计算了啥?”罗彬瀚说。紧接着嗡地一声,他便自河中起飞了。
那青筋绳的罗网把他弹了出去,像一张弹弓把碎石粒打向树梢,熟练得叫人赞叹。这粒碎石子在狂叫里迎来了他生命中的首次独立飞行,一往无前地奔向惨淡愁云。罗彬瀚感到狂风猛袭他的脸颊,正似无形的命运在冲他连扇耳光,他在这阵蛮不讲理的殴打中飞掠过了一个悬停空中的黑影。那是鸟吗?那是飞机吗?总而言之那不是他的超人。他并没因此得救,而是头晕眼花地掠了过去。飙升的冲势在数秒后达到了尽头,他感到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