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有一张简陋到极致的木床,床上是粗布制成的被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房间中央有一个杏黄色的老旧蒲团,被人坐出了凹坑,看来没少被本只大师使用。
东面则是一整面墙的佛经,各种法器和桌椅板凳,左重扶着本只到这里慢慢坐下。
本只坐下后长舒了一口气:“多谢戴施主了,请坐吧。”
左重笑着点点头,眼角撇见桌子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和一把尺子,没看出来老和尚还是个数学爱好者,也是,这么无聊的生活不找点兴趣爱好太难熬了。
可刚刚的风车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老和尚的爱好?那这爱好未免太富有童趣和危险了,如此大的风还要爬到屋顶,万一摔了跟头,就是真济公也受不了。
本只坐下歇了一会,呼吸恢复了平稳,见左重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微笑些说道:“戴施主是好奇那个风车吧?”
“是的。”左重老老实实承认。
本只似乎又陷入了回忆,沉思良久说起了原因:“戴施主祖籍是本地人,又久在南洋,应该知道在大风天里渔民有多危险吧,稍有不慎就是舟毁人亡的结局。”
本只说的很对,左重小时候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一场大风之后,海岸边跪满了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这是渔民在为大风中遇难的家人招魂,现场哭喊声一片。
他面色沉痛道:“是的,渔民就是在用命跟老天爷赌博,赢了鱼虾满仓,输了尸骨无存。”
本只脸上有一抹悲戚:“所以每到大风的时候,我就把风车放在房顶上,这是普陀山最高的地方,希望那些游荡在大海中的可怜人可以看到,听到,回家。”
左重听到这站了起来,肃然起敬道:“大师悲天悯人,真是功德无量,戴某身无长物,愿意再出资一千美金为贵寺修筑一座风车,请本只大师万万不要推辞。”
他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善众愿意把辛辛苦苦背上山的海沙给本只铺地,光靠济公模仿秀是做不到这点的,必然是因为他这样的善举。
本只站了起来,施了一礼:“戴施主才是悲天悯人的正人君子,老衲无能,只能做一些微末之事。”
“大师,言重了。”左重赶紧摆手,并起身躲过本只的施礼。
两人又谦让了一番,左重主动让本只带他找到了佛顶山寺的主持,当主持听说左重要捐助一千七百美金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四千多大洋,这是佛顶山寺一年的收入,有了这笔钱,别说造风车了,大殿的修复也可以完成。
“多谢戴施主,还请留下姓名,鄙寺一定要将贵客的名字刻在风车上,供后人感念。”主持很会来事。
左重没有犹豫,痛快说道:“那就记戴善人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嘛,本只大师觉得呢。”
“阿弥陀佛,戴施主说得颇有佛理。”本只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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