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会摆脱阿萨巴姆,逃离——甚至是直接干掉她,那现在这些计划都只好搁置。他走上去,在阴影的边缘蹲下和她对视。
“刚才那是什么?”他问道。
阿萨巴姆无声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可能是说不知道,也可能就没想回答。她的影子边缘如浪潮波动,叫罗彬瀚知道尽管她连腿都没有,也依然是个危险的冷血杀手。
罗彬瀚忍不住朝她的脊椎骨瞟了一眼。他不想显得自己太在乎这个,可是阿萨巴姆此刻的样子实在怪极了。一根黑短棍上插着的女人脑袋。假若不是求生欲克制着他,罗彬瀚甚至能把她抓在手里挥舞。
他清了清喉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袋里清走,然后说:“接下来怎么办?”
阿萨巴姆仍没说话,只有影子里流出细长的一条,朝着远处的黑暗挥动。从她这行为里罗彬瀚理解了两件事:一、她是真的没法说话。二、她的意见是“离开这儿”。那正合罗彬瀚的心意,可他也不得不指出另一项事实。
“你看见周围没?”他不敢去抓阿萨巴姆的脑袋,只好用右手手指冲着周围比了一圈,“我估计咱们在一块挺高的岩石上。没路。没梯子。”
他举出自己光秃秃的左手腕,在阿萨巴姆面前晃了晃:“也没手。寻思着你有办法把我们带下去?”
阿萨巴姆的视线落到他手腕的断口上,随后转开了视线。她身上的黑色肉芽仍在缓慢生长,看来并不在乎罗彬瀚是不是能把手变回来。
“行,您继续歇着吧。”罗彬瀚说。他决定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挺好,于是便从阿萨巴姆的影子旁走开,去到岩石边缘观察环境。
他们正处于某种像是地下或山腹内的石窟环境中。空气湿冷,岩峰林立,角落长满散发冷光的青苔。自窟顶的缝隙中流泻暗泉,一直汇入峰底的黑暗。四处都有激烈的水声,如同下方是一条旷阔湍急的河流。根据落水的声音,罗彬瀚估计他们至少有六层楼那么高。
倘若和刚才的处境相比,这一切尚不算很糟糕,可也同样让罗彬瀚无计可施。他在岩石旁逛了一圈,未能找到合适的道路攀爬下去,何况也不清楚底下的有多深(可他现在还会溺水吗?)。他终于开始感到疲惫,在岩石上距离阿萨巴姆最远的位置坐下,浑身没有一处不痛。这就是生活吗?他没精打采地脱下外套,用匕首歪歪扭扭地裁下两条袖管,先给左手的断腕包扎,然后用牙齿包好右手背的伤口。这会儿他的肺部也在绞痛,万幸程度轻微,他也懒于一顾。
他粗暴地处理完伤口,然后就着旁边落下的泉水洗了把脸。那水很冰,但闻起没什么异味,罗彬瀚流血太多,感觉实在渴极了,因此也不管不顾地喝起来。等他搞定后思考了一会儿,用自己剩下的袖管浸满了水。
“你要不要?”他甩着蓄满水的袖管问阿萨巴姆,注意到她的脊椎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血肉。
阿萨巴姆没回应,罗彬瀚直接把袖管扔了过去。他一点也不在乎这袖子还能不能收回来,而是心满意足地穿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