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莱丽伽相当肯定自己是听错了。当然,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从来不会听错的。她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荆璜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原本的意思。
她瞪着荆璜,而后者依然紧紧地抿着嘴唇,脸颊侧边鼓起,就好像努力要把什么东西关在嘴里似的。有些事不太对劲。她想问问荆璜是否需要帮助,但却感到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直到执行人又消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后,她才有点困惑地放下弯刀。现在是暂时安全了吗?她不能肯定。但是荆璜显然是有些问题。他可能受伤了,被某种力量混淆了,或者那也可能根本就不是荆璜——她不是真的这样认为,但那也的确是一种可能。
“你怎么了?”她问道,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陌生。
荆璜摇了摇头。他仍然保持着古怪的憋气状态。雅莱丽伽确信他遇到了麻烦。这件事一下就把她的注意力全吸引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在她脑袋里掠过。她想起有一种捣蛋鬼,一种习性古怪的介于昆虫和灵体之间的东西,喜欢依附在其他动物的后脑勺上,控制宿主做出种种可笑的表情。她怀疑那是否对荆璜适用,不过她还是把手从波迪身上收回来,站起身准备去看看荆璜的后脑勺。荆璜的脚步跟着她打转,始终用正脸对着她。
“你真的没事?”她问道。
荆璜点了点头。他显然也意识到那不是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表示,因此他缓慢地张开了嘴。那种小心谨慎就如同在给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气囊插上细针导管,好慢慢地、安稳地把气给排空。他的动作叫雅莱丽伽也跟着一起紧张,觉得随时会有把受过诅咒的小刀从荆璜嘴里蹦出来。但当荆璜的脸颊恢复原状时,她没发现他嘴里藏着什么。
“没事。”荆璜回答道,带着点小心和警惕。
这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那缺乏表情的脸和刻板的声调都令雅莱丽伽感到熟悉。而随着他身上火焰般的色彩偃鼓,她也不再觉得他比过去高大了。现在他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毫无疑问这就是从船上出走的问题儿童。不过雅莱丽伽还是有一点疑心未消——她觉得荆璜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着某种震撼,或者至少是不安和慌乱。他肯定是惹了某种麻烦,可又似乎不是那么严重。不是那种会引起真正问题的麻烦,而是……可能会有点好玩的某种麻烦。
雅莱丽伽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她觉得自己的神色肯定有点不怀好意,因为荆璜的目光突然变得飘忽起来。他故意不看她,而是假装努力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很快就真的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因为他对着波迪皱眉。尽管他不看雅莱丽伽,但却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他们都沉默了一小会儿。在那转瞬即逝的沉默里,雅莱丽伽想对荆璜说几句话,关于她在许愿机被启动前所想的那个选择。但是紧接着荆璜却伸出手,细白绳子从他衣袖里钻出来。游绳悄然滑过地面,把散落的纸张推进腰包里,紧接着又把腰包和那一条金属链子勾起来,送回到荆璜面前。
荆璜瞧了瞧那条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