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个仅仅止于打招呼的礼仪,而是表达感谢的郑重礼仪,但那本来是为四足生物设计的,因此他做起来难免显得不伦不类。翘翘天翼又往后退了退,似乎犹豫着是否应当接受这份礼貌。还没等她想好,姬寻又看向了波迪。
“这位是?”姬寻问。
波迪咧开嘴笑了笑,牙齿闪着寒光。他的目光没有落向朱尔,但雅莱丽伽看出来他的身体正微微倾斜,脚尖正对着朱尔的方向。那也许只是无心的,也许他随时准备扑过去援救。
“我只是个被牵扯进来的倒霉蛋。”波迪假笑着说,“那话怎么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地方可插不上话。我建议你们索性当我不存在。”
“这恐怕不切实际。”姬寻说。
“怎么?你能抢走一整支军队,还怕对付不了我一个?我猜你动动手指就能干掉我,何必还问我想干什么?”
“我只能做有所准备的事。”姬寻回答道,“那和动动手指是有很大不同的。”
“那就是说你现在没法杀我了?”
“我并不想这么做。”姬寻说,但当波迪仔细对着他上下扫视时,他又继续说:“这和我能否做到并不是一回事。”
“嗯哼。”波迪说。他那凶险的视线里却浮现出嘲笑,完全不顾雅莱丽伽向他递来的警示眼神。
“说实话,”他说,“你比我想象中得无聊多了。”
“我的确不是个有趣的人。”姬寻平淡地应答道,“我的大部分工作也是相当枯燥的,很遗憾,很多调查和研究的过程远远没有结论展示时那么令人惊叹。很多时候,这些工作的本质与雕刻岩石没有什么区别,它们只不过是将作品停放在概念的领域里。”
“而且你还挺矮的。”波迪说。他和姬寻站在所有人的两端,在这个距离上足以互相平视,但他故意把眼睛往下瞥,仿佛谈话对象的眼睛是长在膝盖上的。他懒洋洋地说,“你知道,要是光听你做过的事,我还以为你起码比我高两个头呢。”
姬寻只是笑笑:“我可以这么做。”
“只是没必要?”
“只是有必要让我保持和描述对象更接近的样子。”姬寻说,“这是我在失败以前的一个备用计划。自然,它现在是被完全抛弃了。我想我们暂时不必去在意它了。”
“那我该在意什么呢?”
“最初的愿望。”姬寻仍然以高兴的语气说,“请讲讲如果你能使用这台许愿机,你最迫切的一个愿望是什么——请注意,必须是最迫切的那一个,也就是你在得到许愿机后第一个会许下的愿望。”
“我会让你去死。”波迪说,“显而易见啊。你有什么疑问?”
“这不是你最迫切的愿望。”
“我刚听说你能知道一个人是不是撒谎。怎么回事?你的测谎仪不大灵光嘛。还是你觉得人人都得喜欢你?我看你不应当有这种误会。毕竟你也杀了不少人。我说,老兄,这可不是你向我行个礼就能过去的,明白吧?”
波迪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