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陪伴女儿,朝主母行个礼,起身走了。
剩下几个出身低的妾侍皆以黎江月为首,也会做人,不管黎江雪说什么都笑着应声,到最后她自觉没趣儿,悻悻离去。
等到了下午,卢氏抱着女儿往正房去,话里话外不无惊奇:“她还真是起来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黎江月神情温和,拍着手鼓励儿子站起身来,扶着床边走几步:“她当初是做错了事,只是主君也下令罚了,又何必死咬着不放?”
卢氏同她交好,黎江月便额外多提点了句:“她既得脸,你也别跟她对着来,退一步海阔天空,千万别走了歪路。你是咱们家大姑娘的娘,谁不高看一眼?最要紧的始终是孩子,来日元霞大了,为着姑娘家的脸面,主君也不会叫她外家只做个平头百姓的。”
卢氏毕恭毕敬的应了:“是,妾身晓得了。”
黎江月不愿与嫡姐起纷争,卢氏又有所退避,黎江雪风头一时无二,重新出现在了寿州官宦女眷的交际圈里。
而事态发展也的确如黎江雪所说一致。
这年六月,此前率领一众心腹士卒遁逃到海岛之上的陈宪卷土重来,声势浩『荡』,半月之内便连克数城,经浃口入余姚,破上虞,再度将旗帜查到了会稽,很快又进军吴兴,刀锋直指建康。
刘彻在寿州已有三年之久,也到了时候该换个地方,朝廷几番争议之后,终于下达旨意,改镇北将军宴弘光为征南将军、徐州刺史,都督寿、扬、徐、兖、豫五州军事。
刘彻虽是南下赴任,然而剿匪在前,战事纷扰,便不曾携带家小,黎江雪还记得他每次出征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如何肯放弃这样一个独得宠爱的良机?
当下便缠磨不休,非要与他同去才好,最后又说起自己得天所授,届时必然能帮得上忙。
刘彻眸光冷静,无波无澜,看她表演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应允。
此前往会稽去时,他尚且只是寿州刺史,金邈因出身门阀世家,很是瞧他不起,现下故地重游,却是军权在握的一方雄主,无人再敢怠慢分毫。
饶是黎东山亲自来此,也率众迎出城门三里之遥,遥遥望见,便迎上前去,笑容殷勤,连声称呼贤婿。
刘彻端坐马上不曾下去,手持马鞭,漫不经心道:“岳父大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黎东山没想到素来对自己极为恭敬的女婿会这样对待自己,怔楞几瞬之后,还当是他一路舟车劳顿,不曾反应过来,勉强一笑,道:“有些时日了。”
说完,又道:“这几位都是咱们本家的姻亲,贤婿,我来为你引荐一二……”
本家姻亲、引荐一二是假,打算跟在他身后捡军功,抬一抬自家身份才是真吧?
刘彻嗤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马鞭横甩,率先入城。
黎东山吃了一嘴的马队尾气,登时有种被当众打了耳光的屈辱,神情阴沉,脸『色』恼火,其余黎家族亲们的脸『色』也不好看,面面相觑一会儿,没人主动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