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身体哆嗦,手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去,心中怒意翻滚:“高燕燕说她是修贞救命恩人,公主也说她是修贞救命恩人,既是存疑之事,修贞他难道就不知道私下里去探查一二吗,怎么就直接信了那个高燕燕?好,我就算那个高燕燕巧舌如簧,将你们母子二人骗住了,事后你们为何不同我言说此事,反而瞒着我叫她留在你这儿,还与修贞做妾?这又岂是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
“你这么凶干什么?”吕夫人抽泣着,很委屈的说:“她是罪臣之后,是在逃的官奴啊!”
“蠢货!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没带脑子?!”
吕家家主向来温和,此时也不禁大动肝火:“高家被问罪已经有几年之久,当年涉案之人也早被斩首,人死债消,陛下再大的气也该散了。高氏乃是后宅女眷,并非罪大恶极之辈,饶是罪籍,也绝非死刑,你将她带到我面前来,将事情原委告知于我,难道我不会为她筹谋?!她若真是修贞的救命恩人,难道我便如此铁石心肠,不肯报恩于她?”
吕夫人面露茫然,惶惶然不知该如何言说,吕家家主心中气怒愈盛,拍着桌案,边咳边道:“修贞既与公主结亲,吕家与皇家也可攀亲,届时你带她入宫跪求皇后,便说昔日恩人沦为罪籍,吕家不能见死不救,好歹高氏也是皇家女婿的救命恩人,身上又无大过,皇后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为着公主和贤妃娘娘,也会法外开恩,赦免于她啊!”
吕夫人听他说完,将这一席话在脑子里边过一遍,也觉极有道理,再一想自己所作所为,霎时间惶恐起来:“我,我那时候没想这么多……”
吕家家主看着面前妻子,痛心至极:“若你当初别瞒着我,照我的意思去办,一来不会使得公主与修贞关系恶化至此,二来可免除吕家收容在逃罪女的过失,又何至于此?甚至不会有这桩麻烦——我不信高氏能瞒过我去!”
吕夫人又羞又臊,悔不当初,神情纠结悔恨半晌,又恼怒道:“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显得你格外睿智吗?还不是事后诸葛亮!还是先想想此事该当如何了解才是!”
吕家家主“啊呀”一声哀叹,衣袖掩面,久久不曾做声,再将衣袖放下之时,却是老泪纵横,目光绝望:“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吕夫人见他这般,心里不是不难受的,用帕子擦了眼泪,更咽说:“你快想想办法啊!公主说了,明日便叫修贞往公主府去回话,我今日眼见她下令杖杀高氏,实在是怕得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罢了罢了,我尚且如此,哪里还有颜面说你。”
吕家家主注视她半晌,目光悲哀:“我早知你做不了合格的高门主母,所以从来不为难你,怕你不通庶务,便叫嬷嬷帮你管家,怕你同姬妾内斗不休,也不置纳妾侍,哪知道……命该如此啊!”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坐在椅上默默的流泪。
吕夫人心如刀绞,也隐约察觉到此事大抵是极难收场了,惶恐不安道:“真,真的没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