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着面孔,低头垂泪,不曾做声,沈蔺心头同样萦绕着一团忧虑,目光烦闷的看一眼那两名婢女,也未曾言语。
那两名婢女看他们不做声,不禁冷笑,嘴上却没有停的意思。
不就是被说几句尖酸刻薄、蛮横无理吗?
有种你们俩别做那些亏心事啊!
我们公主只是被丈夫和庶妹联手背叛,断了腿、伤了心,蹉跎了几年青春而已,狗男女可是被骂了呢!
我呸!
这时候不骂什么时候骂?
这俩人马上就要死了,再不骂来不及了!
外边侍从通传驸马和江阳公主到了,何嬷嬷出门去看,便见自家公主遣过去的两个婢女叉着腰骂的高兴,忍俊不禁后,很快又正了神色,请那二人入内。
沈蔺与江阳公主眼见正堂外林立着的禁军与内侍,神情都有些微妙起来,不安的对视一眼,一道走入内堂。
宣旨的内侍站在前方,临昌公主坐在一侧,见两人来了,唇边溢出一丝笑容,甚至于还颇有余裕的朝他们点了下头。
江阳公主太了解这位长姐的性情了,热烈如火,睚眦必报,她甚至都做好了被长姐打一顿的准备,连哭诉的时候该说些什么都打好草稿了,这时候再度相见,长姐脸上却半分气怒也无,甚至还能含笑同她对视?
到底是因为长姐不在乎蔺哥哥,不曾将这事放在心上,还是因为……
江阳公主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内侍圣旨宣读,临昌公主得蒙恩旨不必下跪,江阳公主与沈蔺却不成,对视一眼,齐齐跪地俯首。
“……驸马沈蔺与江阳公主私通,秽乱皇族,有辱国体,天地所不容,宗庙所共愤,着鸩酒赐死,以正天下风气,卫我皇族声誉!”
内侍将圣旨宣读完,神情似笑非笑:“驸马,公主,谢恩吧。”
江阳公主听到一半,骨头就软了,跪不住身,直接软倒在地,两股战战。
沈蔺更是如遭雷击,面如土色,难以置信道:“陛,陛下下令赐死?!”
内侍双手将圣旨递与他看:“此为陛下亲笔所说,玺印亦在,奴婢尝侍宫中,外边禁军也唯有陛下才能号令,若是有人假冒圣旨,岂能如此面面俱到?”
沈蔺接过圣旨从头到尾细阅一遍,却不曾发觉任何造假痕迹,再去想方才那两名婢女超乎寻常的态度和进门时妻子唇边的微笑,如何还会再有疑虑?
后背上冷汗涔涔,他猛地跌坐到了地上。
临昌公主唇角含了一丝快意微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内侍送了鸩酒过来,白玉酒杯剔透小巧,满斟两杯,送到了二人面前:“驸马,公主,请吧——”
江阳公主再怎么巧舌如簧,这时候也没用了。
看着面前的白玉酒杯,饶是浑身发软,她也骤然迸发出了一股气力,挣扎着坐起身来,惶恐大叫:“不,不是那样的!我跟蔺……我跟大姐夫之间的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