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声与喘息声。
如此过了半晌,她用帕子擦了眼泪:“准备轿辇,哀家过去一趟。”
几个小宫女听得不解,偷偷交换一个疑惑的眼神——不是说不去吗,这会儿怎么又要去了?
心里边这么想,却不敢问。
皇太后叫宫人搀着上了轿辇,目视着熟悉的红墙碧瓦和白玉阑干,心里边一阵一阵的发苦。
说不去,那是气话,把朱祁锟逼急了,他真去哭太庙了,那自己怎么办?
没有儿子做依仗,皇太后还算什么皇太后?
王振做下的事情抵赖不得,儿子又猪油蒙心连出昏招,再叫朱祁锟去太庙里哭一哭,他们娘俩只怕就没有以后了!
儿子是自己教的,王振的野心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纵容出来的,自己酿成的苦果,终于要自己去尝了。
皇太后没有硬抗,到了大殿之上便自陈己过,又流着眼泪懊悔自己没有教导好太上皇,辜负了宣宗皇帝的期盼,以至于他被奸人蒙蔽,沦落敌手,说到伤心之处,泣不成声。
她这么一哭,从前教导过太上皇的老臣们也纷纷谢罪,说自己有负皇恩,死后无颜去见宣宗皇帝,如此云云。
连带着其余朝臣脸上也有了戚色,大概是觉得皇太后年轻时候没了丈夫,人到中年,儿子又被瓦剌抓了,新君登基,她无依无靠,好像也有那么点可怜。
朱元璋心下冷笑,哭的超级大声:“朕的父亲就藩之时,朕尚是黄口小儿,对于北京的印象甚浅,只记得祖母慈爱宽和,处事公允!再后来随从父亲到了洛阳,遥遥听闻祖母言行举止,更觉敬慕非常!”
他每说一句,就看皇太后一眼,说话时咬音又准又硬,活像是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祖母初为燕王世子妃,仁宗皇帝被册封为皇太子后,祖母又成了皇太子妃,侍奉太宗夫妇非常恭敬,极得太宗夫妻看重!皇太后初入宫时,便在祖母处听训,其后又侍奉祖母多年,想必更加了解祖母的嘉言懿行?!”
皇太后眼见着殿中哭声停了,群臣侧目,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感,硬撑着隐忍下去,咬出来一个“是”字。
朱元璋大声道:“宣宗皇帝继位之初,军国大议多禀听祖母裁决,可是她从不贪恋权位,即便母家弟弟忠厚,也不使他入朝参与决议,约束母家不得乱政!”
皇太后:“……”
朱元璋大声道:“宣宗皇帝驾崩之后,有人谣传祖母将迎立朕的父亲入京为帝,人心不稳之际,是祖母当着满朝公卿的面确定了太上皇的新帝身份,稳定朝局!”
皇太后:“……”
朱元璋大声道:“太上皇登基之初,祖母摄政,然而祖母却从不专权,又不肯垂帘听政,而是悉心教导皇帝,督促朝臣行善政,信重得力的辅政大臣们,从来没有因为私心而任用官员,混乱朝纲!”
皇太后:“……”
朱元璋超大声道:“祖母在时,便不喜王振误国,时常斥责于他,祖母在时,王振规行矩步,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