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双方都是好事,不是吗?我得到了后几十年的安宁,你们得到了朝中我父亲的庇护,而且若干年后,我儿长成,仍旧是威宁候的血脉执掌这支军队,于你我双方而言,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周靖一开始就知道威宁候死亡的真相瞒不过这群人,她也没打算瞒。
这群人戍守西南数十年而不生变,哪个不是粗中有细,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破绽?
越族要真是有本事在城外围杀威宁候一行人,就不会现在才冒头了,退一万步讲,如果真是他们的人把威宁候给杀了,肯定反手就把威宁候脑袋剁下来挂到军前杨威,震慑己方士气,哪里会让他脑袋安安生生的长在脖子上,最后全须全尾的给运回去风光大葬。
打从京城传来皇太子被废、皇太子妃和皇太孙境遇不佳的消息开始,这就是专为威宁候设的一场局,不为别的,只为了向最后对他心存希冀的几名老威宁候旧部证明他到底有多蠢。
周靖赌他会毫无羞耻心的将自己抛弃,八百里加急回京城对新太子摇尾乞怜,那几名旧部赌老威宁候的儿子不会这么没种,忘记岳父对自己数年来的扶持之恩,妻子蒙难之时对她落井下石。
周靖毫无疑问的赢了。
“几位叔父的德行,我是很敬重的,只是几位扪心自问,真的觉得他还有必要继续存活于世吗?话说的再直白一点,他有儿子,威宁候府后继有人,我觉得他已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再继续活着,只会无限度的挥霍威宁候府的威名,让逝者蒙羞——几位觉得呢?”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下一任的威宁候的母亲,是周家的女儿,近年来朝廷屡屡缩减边防开支,只是因为我父亲力劝陛下,西南防线的情况才没有那么艰难,威宁候看不见诸位的艰辛,也不懂诸位数十年坚守意义何在,但我明白,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有我在一日,西南防线的补给和军需便不会断绝,这话永远算数!”
这段话里边包含的意义太多太多了。
几名将领沉默着交换了眼神,良久之后,终于有人问:“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太尉的意思?”
周靖答得毫不犹豫:“这是周家的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几人道:“我们需要商议一下。”
周靖随意的伸了伸手,自若道:“请便。”
罗妈妈侍从在侧,注视着那几人起身离去,神情中难免带着几分忐忑:“姑娘……”
周靖反而笑了,自己起身倒水,端起桌上的粗茶碗慢慢喝了一口:“他们会答应的。”
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当今性情温诺,并不喜好军武,数年来国朝的对外战争几乎都处于防卫状态,遭受进攻之后被动还击,皇帝身处长安、风吹不到雨打不到,战火更烧不到,他怎么知道边民度日如何艰难?
而这数十年来,周定方却通过一场场的大胜与接连出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周家子弟也纷纷投军,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
这两者之间,他们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