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不曾因为陈贵妃的缘故而问罪东宫,然而父子之间本就不算浓厚的亲热劲儿,也是眼见着的散了。
当年为了陈家,他不得不隐忍刘妃母子的死,现在为了皇太子,又不得不隐忍陈贵妃,饶是使她病逝,也须得顾全皇太子的体面予以追封,皇帝做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不窝火?
接连半月,皇太子往太极殿去请安时都不得传召,反倒是底下几个年幼些的皇子明显更得眷顾。
宫廷之中,皇帝的态度便是方向标,许多此前倾向于皇太子的朝臣们态度也随之暧昧起来,驻足观望,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投向其他皇子。
这种时候,就看得出各人秉性了。
皇太子妃自是稳如泰山,皇太子却变得浮躁起来,心烦意乱,连带着往皇太子妃处歇息的时间也多了,闲暇时更经常召见皇太孙,做出夫妻和睦、父子相得的温情模样来。
他当然不是陡然感知到了原配发妻的好,而是因为陈家因陈贵妃之事而恶了皇帝,势力衰退,大不如前,反倒是妻族势力蒸蒸日上,是他手里边除了大义名分之外最要紧的一张牌,所以才更加患得患失,唯恐妻子因为自己前段时间专宠茂珠儿而生了怨恨,倒戈相向。
皇太子妃明白他这份心思,脸上仍旧是不显山不露水,皇太子来便欢迎,不来便欢送,还时常宽慰于他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臣妾一定会帮殿下守住东宫之位的……”
皇太子如此动容自不多提,当着妻子的面千恩万谢,更咽不止,等出了正殿,到茂珠儿面前,又柔声轻哄:“近来朝堂风波甚大,孤独木难支,只能请太子妃襄助,不免要敷衍她一二,珠儿,孤心里最在意的始终是你……”
茂珠儿手持玉盘,笑意嫣然:“太子妃殿下是东宫的女主人,便是我的主子,我敬重她都来不及,怎么好同她争长短?殿下未免太过看不起我的心胸了。”
说笑间,将玉盘搁下,为他斟酒:“殿下失言,要自罚三杯!”
皇太子宠溺的笑,一饮而尽:“你啊,总是这么会体贴人,不愿让我为难!”
……
万妈妈端着甜点进了书房,便见吴侧妃正坐在小案前习字,大抵是写得顺手了,唇边噙着一丝欢欣笑意。
较之冷艳的皇太子妃和姿容绝世的茂珠儿,吴侧妃容貌上稍逊一筹,但因为出身书香门第,文才熏陶,颇有些清贵人家女儿的蕙质兰心。
万妈妈见状,却是眉头紧蹙,放轻脚步悄悄近前,猛地将吴侧妃正在写的东西给抽出来了,瞥了一眼——余氏眼角眉梢都带着幽怨,勾住敬温侯的脖颈,吐气如兰:侯爷,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噫——
万妈妈地铁老人脸:“侧妃实在是闲得慌,就去浣衣局帮忙洗洗衣服,实在不行就去御书房帮御厨做做饭,别成天写这些有的没的,还是照着宫里人的模子写的,这要是传出去了,您活够了,我还没有呢!”
“唉,妈妈,我也就这么一个乐子了,你连它也要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