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左等右等都没人来,反倒是太极殿那儿有之前收买的内侍来送信,说陛下早就出宫去了。
“出宫?”思及身在郑国公府之中的苗皇后,秦贵妃心头猛地一跳,一双美眸紧盯着那内侍:“陛下出宫往何处去?”
那内侍低垂着头,小意道:“先前廖先生入宫,为皇后之事进谏,惹得陛下大怒,甚为不喜,廖先生又劝了几次,陛下都置之不理,廖先生便说是想辞官归乡,陛下已经准了……”
廖元晏要辞官?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廖元晏是栾正焕争霸天下时的首席军师,心腹之臣,也是栾正焕的半师半友,即便是做了皇帝,也称呼一声先生。
宫内宫外都随着皇帝的称呼走,若见了廖元晏,也礼称一声先生,但实际上廖元晏爵鄂国公,官居吏部尚书,为大宁朝六尚书之首,他若真是决意辞官,一来能腾吏部尚书的位置出来,二来皇后与她的儿女也会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倚仗。
秦贵妃想到这儿,桃腮上不觉盈出几分喜意,再一想皇帝出宫之事,却是忧从心起:“那陛下出宫,又是所为何事?”
那内侍摇头道:“陛下不曾提及,奴婢也不知道。”
“罢了,你退下吧。”秦贵妃将人打发走,便歪在美人靠上出神,心腹宫人锦芳跪在她身前,执着小檀木槌,动作轻柔的帮她敲腿。
内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宝光隐约,绡纱绮丽,一派华贵奢艳之态。
锦芳偷眼打量,看秦贵妃似乎已经睡下,便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织金地毯柔软而轻便,人踩在上边不发出一丝声响,她正准备到外间去,就听身后呓语声响起,再一回头,便见秦贵妃已然惊醒,雪白额头上浮起了细密的一层冷汗,连那片鲜艳的牡丹花钿似乎也跟着虚浮起来。
锦芳忙近前去,小心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魇着了?”
秦贵妃只记得仿佛是做了个噩梦,但梦里究竟见了些什么,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着人去宫外打听,看陛下究竟去了何处,”闻声而来的宫人送了热茶来,她端起来饮了一口,等那热流顺着喉咙滑到肚腹之中,才略微安心些:“苗氏还在宫外,我心里总有些忐忑,她毕竟是陛下的结发妻子,相处了小二十年,不定陛下就是心软了,想接她回来呢。”
“结发妻子又如何?当初不还是被陛下给赶出去了?退一步讲,就算是陛下将皇后给接回来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锦芳明白秦贵妃的心思,这时候便柔声劝她:“您能鼓动着陛下把她赶出去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就算是情谊再深,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磨啊。”
秦贵妃当日能撺掇皇帝将苗皇后驱逐出宫,便是意外之喜,也没奢想过一杆子就把她打死。
那是皇后,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同甘共苦多年,皇帝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轻言废立之事,更别说他介意脸面,等闲怕是不愿背上抛弃发妻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