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当初你说倘若表哥能建功立业,便成全我们二人,现下他已经做到了,您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韦夫人当日肯在背后出力、替女儿的心上人谋了千夫长职位,便是有意成全他们,只是现下见宴弘光如此勇武出众,反倒迟疑起来。
老话说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这个宴弘光的确出挑,只是出挑太过,未必就是件好事。
出头的椽子先烂,有了这回的情,倘若战再起,他必得出征,这次他侥幸胜了,下次,下下次呢?
若是输了一次,不禁先前功绩化为乌有,说不定还会丢掉小命,届时自己女儿岂不就成了寡『妇』?
且宴家的门第未免太低了些。
再则,现下宴弘光正是声名鹊起的时候,黎家嫁女过去,传扬出去倒成了有意投机新贵,于家声也不利,倒不如再等等看看,若他真是个好的,过段时间热度消了,再将婚订下。
韦夫人心头思忖万千,知道女儿『性』情执拗,倒不显『露』,只说:“此事我自会与你爹提及,试探他的心意,你却不能贸然开口,免得惹他气,反倒搅和了这桩好。”
黎江雪也知道父亲因为当年之一直对情郎心怀芥蒂,并不多想,欢欢喜喜的应了,娇声道:“娘,你待我真好!”
韦夫人抚了抚女儿娇俏面庞,微微笑了起来。
等到了晚上,黎东山回到府里,韦夫人便提起宴弘光之来,刚说了个头儿,黎东山便满脸不悦,挥袖道:“狗屎运罢了,他能撞上一次,难道还能撞上两次?休要再提此人!”
韦夫人自己虽也觉得这一战有运气的成分在,然而听丈夫这样贬低女儿的心上人,难免心觉不悦:“这运气难道是谁都有的?偏是他擒下北朝皇子,可见是上天眷顾,他本人亦有才干。”
这话不说还好,黎东山听完之后,立即就想起自己当年踌躇满志出征却被北朝打成狗、亏得表哥宴纲相救才能全须全尾回来的情来。
因为这件事,他被几个庶弟笑话了多年,不仅深恨宴纲,连带着极为不喜宴弘光,当年是为着老爷子才肯收留那小子,这会儿老爷子都死了,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连宴弘光的消息都不想听。
可老天偏就是爱同他作对,越是不喜欢什么,就越容易遇见什么,这回宴弘光走了狗屎运大败北朝,满朝堂都是赞誉声,他想堵住耳朵不听都不行。
现下回到家里,妻子仍旧喋喋不休提起此人,黎东山大为恼怒,拍案道:“算他有些微薄才气又如?有闲心在这儿夸别人儿子,不如好好导自己儿子!还有江雪,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叫她有点闺阁小姐的样子,多跟妹妹学学,江月比她还小呢,出口成章,谁见了都说端庄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