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有些迟疑,小心觑着黎东山脸『色』,低声道:“此前大小姐提着鞭子将弘光打了一顿,听说伤的可厉害呢,皮开肉绽,躺了半个多月才好,江月放心不下,令人去送伤『药』,我这才知道她心意,是我糊涂,当娘的人竟全然不知女儿心。”
说到这儿,她面『露』感伤,梨花带雨:“东郎,我不介意宴家门第低,不嫌弃宴弘光是粗俗武人,只是因为江月一片真心,所以才想成全这孩子。就像你我当年,我是真心恋慕与你,才愿意做你的妾侍,绝不是贪图荣华……”
黎东山大为动容,伸臂搂住她娇躯,柔声道:“我明白的,秋静,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郁夫人泪眼朦胧,依偎在他怀里,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起来。
第二日黎东山依依不舍的自爱妾房中离去,不多时,黎江月便去向母问安,犹豫几瞬,羞答答的不好开口。
郁夫人看得笑了,爱怜的抚了抚女儿鬓边发丝,柔声道:“放心吧,成了。”
她摆摆手打发身边人出去,语重心长道:“江月,什么名声、家格都是空的,真金白银、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你别看你爹给你大姐姐相看的都是什么世家名门,说的难听点,纯粹就是驴粪蛋表面光,这建康看似繁华,实则不堪一击,『乱』世之中,手握兵权的男人才最靠得住。”
郁夫人是个身体力行的存主义者,黎江月是,英武不凡的表哥再加上远大前程,她很乐意有这样一桩婚。
……
刘彻初回建康,便被人引着宫去向皇帝奏对,听惯了奏对的人忽然间得给别人奏对,这感觉还真踏马有点新奇。
从宫里边出去,他就想回家去瞧瞧两个弟弟,哪知道刚出宫门,早已在那儿等候着的黎家人便迎了上来,十分恭谨客气的将他请到了黎家去。
前来接人的乃是黎家总管、黎东山的心腹,昔年可能眼瞅着他打眼前经过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会儿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分外殷勤热切。
权势动人心啊。
刘彻自己心里边也有数,自己这会儿只能说是崭『露』头角,真正想作为一方势力参与朝堂厮杀,他还不够格儿。
还是得养精蓄锐,继续同黎家虚与委蛇,默默积蓄力量才行。
万般思忖都只是一瞬间,他脸上旋即挂上笑意,吩咐等在宫门外的侍从回家去给两个弟弟送信,自己则同管家寒暄着,骑马往黎家去。
管家来这儿之前便做好了挨他冷眼的准备,在顶级门阀家里干了几十年,得志便猖狂的例子他见得多了,现下见这位新鲜出炉的游击将军不骄不馁,姿态和蔼,心下惊诧之余,便愈加恭谨起来。
刘彻在宴弘光的记忆里边翻了翻,就是当年他作为宴纲遗孤进入黎家的时候对方给过这么大的欢迎阵仗。
黎东山终于不再是那张死人脸了,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