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钱呐,一百平不得要四五十万,我们要有这个钱,还住在这里?”
“前段时间听说南滨路开发,下浩老街要拆迁,他们怎么撞大运,我们这条老街什么时候拆!”
“哎,幺妹儿,你说十八梯是不是快拆啦?”
何虹姗打断道:“阿姨,十八梯可是山城老历史,拆了太可惜。”
“哎呦,历史能值几个钱,房子破成这样不拆,没有拆迁款,我们哪里有钱买新房!”
“窝老房子干嘛,孩子将来结婚,将来娶老婆,没新房怎么行!”
大叔大妈越来越嘈杂,各种苦水怀念,骂天骂地,骂以前厂子为什么倒闭,为什么买断工龄,那时候工厂什么都包,住的会有职工楼,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个屋子。
这便是第六代导演们聚焦的视野,城市的进程交错着兴衰,多少边缘个体、小家庭的辛酸生活、惨痛悲剧,全都被掩盖在推土机推翻的老房子废墟里。
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粉饰着巨变,成为新的信仰。
人文丢了,地气没了,烟火味消失,抬头不再看天。
那种乡愁即逝的感觉时隐时现,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城,城里有群人,这群人叫做山城人。
他们喝一杯酒,吃一顿火锅,优哉游哉慢慢过日子。
向钱看的时代,这种日子还长吗?
叶秦沉默半晌。
何虹姗问道:“下午你打算接着逛,还是换地方?”
叶秦语气坚定道:“去下浩老街。”
…………………………
南滨路,山城市的繁华中心,有“山城外滩”美称。
可隔几步路远,不到几分钟,不远处自有一片独立的市井天地。
下浩老街,落寞,残破,衰败,却粗粝,磅礴,精巧。
“婆婆,一缺三,啷个办也!”
石板路两侧的吊脚楼,一个女人推开二楼的窗户,刚吃完午饭,就叫嚷打麻将。
叶秦看到楼下的老婆婆立刻呼朋引伴,一条街上掠过两个人影,瞬间的工夫,局已经组好。
哪怕世界末日,都无法阻止山城人打麻将。
“我们逛完去下浩里,那里有几家不错的茶室,喝个下午茶,特安逸!”
何虹姗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持相机,镜头对准一只熟睡的野猫。
“假的,那个损崽,敢拿假钞骗我噻!”
凄厉的哭声打破寂静,野猫顿时惊醒逃走,“喵!”
叶秦一个激灵,扭过头,就见坐在石阶摆摊卖菜的大妈,颤颤巍巍地一张鲜红的软妹纸,哭天喊地。
旁边一道摆摊的人指指点点,纷纷抱不平。“那个龟儿子太缺德,先拿真钞骗人,然后趁不注意偷偷把钱换掉。”
“菜,还有钱,我娃儿下个学期学费啷个办呦!”
大妈屈膝,把脸埋在大腿,双手环抱哭泣道:“这个杀千刀的,你有本事拿假钞骗有钱人啊,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