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
众人又沉默下来。
他们都带着伤,也都很疲惫,开始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但就算从柳湖登岸,也没了马匹……”
“至少跳出了包围……”
“……”
李瑕闭上眼,回忆起了他的老教练。
他开口,缓缓说了起来。
“数不清的敌人正在对我们围追堵截,我知道大家都受伤了,也知道这个计划非常冒险。我们确实可以找个小岛歇一歇,一两天内可能都是安全的。但暂时的安全,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处境。我的宗旨就是……逆境之中没有退缩,只有抬头迎上、全力以赴。”
他语气很平静,仿佛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几个老弱病残在重围中杀出去,很简单。
聂仲由听了,手突然抖了一下,转头看向李瑕,眼神复杂。
“哥哥,杀出去吧,大不了就是死。”刘金锁道。
“好。”
几人又商议了具体的细节,小船在湖面上打了个转,往西边划去。
……
“哥哥,你还有哪里伤了?”林子裹好聂仲由背上的窟窿,又问了一句。
聂仲由低头一看,只见腹上插着一根断掉的矛尖,血还在汩汩而流。
因他浑身是血,林子此时才看到这处伤,有些慌起来,问道:“伤……伤到内脏了吗?”
“没有,找机会再治吧。”
“好。”林子颤声道:“万一拔了,血止不住就不好了……”
聂仲由没理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沾满血的小包裹,递在李瑕面前。
“这是什么?”李瑕问道。
“文书、信令。”聂仲由道:“若我死了,你带着这些人回去吧,让林子带你去见右相,你想要的职位,右相会给你。”
“好。”
对于李瑕而言,这没什么好推脱的,他这个冠军打算认真活下去。而聂仲由只是普通人,死在他面前也很正常。
而且他看得出来,聂仲由的伤势比表面上严重得多。
林子却已要哭出来,又道:“哥哥……”
“闭嘴,以防万一而已。”
李瑕打开包裹看着,问道:“我们到宛丘的消息和假身份都泄露了,谁出卖的?”
聂仲由喃喃道:“有可能是田奎……但我不明白,他为国效力十五年,为何会出卖我们?许是被捉了,许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田奎是怎样的人?”
“具体的我也不了解,但他多次在暗中为我大宋传递重要情报,仅我知道的,淳祐六年、十年、十二年,他都曾探得蒙军消息给余都帅。虽籍籍无名,却着实劳苦功高……”
李瑕看着手中的文书看了一会,忽问道:“你信得过程凤台……哦,程元凤的人品吗?”
聂仲由皱了皱眉,因他直呼右相名讳而深感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