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声振天……
阿答胡愤怒地看着步步逼近而来的宋军,看着蒙军惊慌勒马,不停向后退缩。
他终于发现,他处在了最不利的战场……巷战。
巷战之中,蒙军骑兵无法奔跑起来,完全施展不开。
眼看局势危急,阿答胡只能亲自冲锋,试图以个人之骁勇激励士气,挽回局势。
他当然是极为骁勇……
“噗!”
一根长矛捅翻了阿答胡的座骑。
又是数根长矛捅下来。
“啊!”
阿答胡身受重创,怒吼不已。
他犹想挺身力战,但宋兵比他还要愤怒得多,不停地杀向他们的仇寇。
“噗噗噗……”
一矛一矛,捅穿了阿答胡的身躯,直将他捅成烂泥。
宋兵蜂涌而上,犹不泄愤,有人仰天狂啸,有人奋声大哭。
哭声与笑声汇聚,汇成一句齐声大吼。
“我等蜀人,岂容鞑虏践踏?!”
“我等蜀人,岂容鞑虏践踏?!”
李瑕听着这吼声,闭上眼,感受了到他们的激荡涌进自己的血液。
他虽不是蜀人,却与他们血脉相连……
与此同时,箭滩渡。
刘整未睡,正凝视着深沉的夜空。
纽璘的大军已近,只在一两日内便可抵达。
但刘整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乡……河南路,邓州。
邓州离宋朝的襄阳并不远,但已属于宋朝永远不可能收复的地方之一。
刘整自出生起便是金人,他思念家乡、也思念故国。
金人,这是他对自己最根深蒂固的认知。
若要追溯,这认知或许起于一百二十余年之前,宋廷向金国盟订“南人归南,北人归北。”
简单来说,祖籍或出生在金国疆域范围内的,宋廷承认他是金人,哪怕他逃到了宋境,宋廷也要使其返归金国。
对于宋廷而言,这大概只是一种“必须与金国和谈,敢言抗金者杀无赦”的意思。
对于当时的北人而言,却无异于被故国弃如敝履,痛彻心扉。
但也只是对当时的北人而言了,一百二十余年都过去了,到刘整这一辈,只会对金国之灭亡感到痛彻心扉。
哪怕金亡后他归了宋,也从未觉得自己是宋人。
因为宋人就没把他当成同族,赵方“汝辈不能用,宜杀之”言犹在耳……
这个夜色中,箭滩渡的刘整叹息一声,无心再多想,翻身入眠。
成都城内宋军依旧还在狂喜之中,抹着脸上的鲜血,喜极而泣。
他们高举着阿答胡的尸体,高呼不已。
“驱杀仇寇,复我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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