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你家掌柜在吗?”
“掌柜在后院,李先生随小人来。”
李昭成穿过这商行的院门,后堂传来算盘噼里啪啦声,之后便听到严云云在骂人。
“压不下价?他吴家去岁卖给关中的生丝,一两七十文,到我这里却要一百文。你去问他,是否觉得我不如蒙古人凶狠、是否还在通敌?”
“还有你,去告诉郝老头,与其长年购黄州的硅石,不如在汉中开矿,让他自去找阿郎批文,到时我一次凑出开矿所需,休要日日遣人来聒噪……”
李昭成等了一会,待堂上的伙计都退下去之后,才走了进去。
严云云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怎又来了?”
李昭成拿了条子递过去,道:“郝老道长开铁矿需要钱,李节帅让我到你这边支用。”
严云云点点头,拿着一本账簿翻着,道:“先生也与阿郎说一句,商行的钱终归是阿郎自己的……罢了,阿郎有分寸。”
看着账簿,她脸色微有些为难,又拿过算盘。
她打点的是李瑕暗地里的生意,但要给帅府应急,却也吃力。
算盘声又起,李昭成站在那等了一会,忽道:“方才在门口遇到姜饭了,给了我张请谏,他要成亲了。”
“恭喜他。”
“他很高兴,说是李节帅亲自为他牵的婚事。”
严云云淡淡道:“还是阿郎做事干脆了当,一出手便妥,对姜饭好、对谁都好。”
“是。”李昭成道:“姜饭很中意他家娘子,他还与说我,不必因他而有顾忌,他看得出我对你有意,还说……”
“你能否莫再纠缠?能否就当我是个男人?我管着阿郎所有的生意,你知道有多少人一直在盯着?他们觉得我这下贱女人哪天看上某个男人,万一把阿郎的产业吞了,然后……”
“你担心这个?”李昭成温柔地笑了笑,道:“这点你不必担心,若是我们……”
“李先生。”严云云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聘你做事,不是让你纠缠不休的。”
“你听我解释……”
“不想听,我很后悔把你睡了,因没想到你是这般性子。”
算盘声未停,严云云语气冷冽起来。
“以往都是别人嫖我,我不甘心,因而睡了你。但前几日我买了几个奴仆,清一色的俊秀少年郎……我便在想,当时何必对你下手呢?我有权,亦有钱,什么得不到?偏沾上你,自找麻烦。”
李昭成道:“我不信……”
“客气话说够了,我也烦了。”严云云道:“旁人都称阿郎作‘大帅’,偏你学那些朝廷命官称‘李节帅’,自隔于我等之外,偏还能受阿郎信重,自恃才高是吧?你了不起。你看,连听你说一句话我都烦。
我做事,最恨旁人因我是女子喋喋不休,偏你总将我当女子看待。娶我?娶我这个妓子,这个毁了容的残花败柳就是你的恩义、施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