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去眸中慌乱,右手虚虚移至心口处,挤出一抹苦笑,“也好,我与他没什么见不得人。”
少女惶惶不安,却仍坚持己心,语气逐渐坚定,“慎郎此时定不好过,我要去帮他。”
谢渺道:“晚了。”
崔夕宁猛地倒退半步,红着眼道:“慎郎祖母她——”
“老红参已经用上了,你想献殷勤,晚了。”谢渺饮了口茶,慢吞吞地道。
“……”
崔夕宁眼里将掉泪又收了回去,小跑到她身侧,又气又笑地推她肩头一把,“臭丫头,你就知道作弄我!”
谢渺身子一个趔趄,顺势歪靠到榻上,“我也算帮了你慎郎,你便这样对他恩人?”
“好好好,恩人,你也是我恩人。”崔夕宁连忙扶起她,学着平日里丫鬟,替她拢拢鬓发,又捏捏肩膀,语气讨好地道:“好阿渺,你人美心善,佛祖定会保佑你这样好人,叫你一生顺遂!”
唉。
谢渺制止她动作,将她推回位子上,“坐,我有话与你说。”
崔夕宁甩甩发酸手掌,稳了心神后正襟危坐,“你说。”
“你与他……”开了口又不知该如何继续,顿了顿,干脆换了个方向,“去年九月,我上清心庵小住,机缘巧合认识了一名小姑娘,名叫孙巧姑。”
崔夕宁一愣,巧姑,可不就是慎郎妹妹?
“我怜巧姑年幼早慧,将她当做妹妹看待。前几日她找到我,说家中祖母病危,需用老红参方可救命,我便问人周转了一根,解了她燃眉之急。”
“然后,你遇见了慎郎。”崔夕宁接道。
“对。”谢渺问道:“夕宁,你去过孙家吗?”
崔夕宁咬唇,徐徐摇头。
谢渺踌躇半晌,道:“孙家,不过门前一片空地喂鸡养鸭,两间瓦房遮风挡雨,孙家祖母体弱多病,巧姑尚且年幼,孙慎元一心念书,求取功名……这一家子人,捉襟见肘,自身难保。”
崔夕宁默不作声,她明白谢渺意思。
谢渺又道:“你出身名门,自小锦衣玉食,奴仆环绕,住着二进三出院子——”
“所以呢?”崔夕宁打断她,轻声反问:“你觉得我吃不了苦,对慎郎不过是一时冲动,若真走到一起,将来肯定会后悔?”
谢渺静默片晌,哑声道:“古往今来,门当户对,非戏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