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夕珺。”崔慕礼用指尖在桌上轻敲几下,眼中露出一抹难以察觉不耐,“道歉,或者把马还回去,以后每月只从母亲那里支银子。”
这便是□□裸金钱威胁了。
崔夕珺如被人扼住脖颈,刹时失声,愣怔地盯着仿佛陌生至极二哥。
谢渺好心解释:“崔表哥是想告诉夕珺妹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平日里不是爱炫耀自家亲哥哥对她有多大方吗?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便成为一张作茧自缚网。
不过人嘛,总要吃点亏才能长进。谢渺善意地想。
笃,笃,笃。
在崔慕礼失去耐心前最后一瞬,崔夕珺从喉咙挤出几个字。
“对不住。”
崔慕礼问:“你跟谁在说话?”
崔夕珺逼自己看向谢渺,按捺住嫌恶,冷声道:“表姐,对不住,方才是我失礼了。”
谢渺此时分外和蔼可亲,“都是自家姐妹,以往那些事情,我不会同你计较。不过呢……”
她话锋一转,眼神溜过在座几位,四分调侃六分真地道:“上个月我在清心庵摔了一跤,昏迷时得到了佛祖点悟……”
“嘁。”周念南不客气地打断,“有话直说,别装神弄鬼。”
谢渺没在意,继续道:“佛祖说了,我以后受不得气,要是受了气呢,就要找尽法子还回去。总归是,一报还一报,鱼死网也必须破。”
归纳中心思想就是:我自打摔过一跤后脑子便不好使了,以后谁敢欺负我,务必做好鱼死网破准备。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但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已由调笑变得冷静,一双如墨染瞳孔映不出任何光泽,黑漆漆似是要将人往里拖。
周遭温度骤降,崔夕珺不由打了个冷战,“谢渺,你……你……”
“你中邪了?”周念南脱口而出道。
“你这样口无遮拦,佛祖要罚你,周三公子。”
谢渺心道:就罚你今生也讨不到妻子吧,反正前世没讨着,年近三十岁依旧是个光棍。
活该,谁叫他多长了一张破嘴。
“谢表妹。”崔慕礼道:“今后我会好好管束夕珺。”
崔夕宁忙道:“我也会。”
谢渺满意地点点头,“表哥与表姐一诺千金,我信得过。”
闹归闹,饭总是要用。
知味楼主厨祖上是宫中御厨,厨艺自是非同一般。
珍馐美馔鱼贯上桌:杏仁佛手、如意饼,鸡丝黄瓜、口蘑菜,凤尾鱼翅、宫爆兔,一品官燕、鲜豆苗,山珍蕨菜、盐煎肉,肉末烧饼、龙须面……
玉盘珍馐本该唇齿留香,崔夕珺却吃得如同嚼蜡。她不时偷望谢渺几眼,见她专心致志地吃豆苗口蘑,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她确实跟以往不一样。
过去那三年里不论她怎么挤兑,谢渺总不吭声,委委屈屈地受下。崔夕珺清楚很,谢渺想嫁给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