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健康。太医说,是我过于霸道,在肚中抢了二哥的营养,导致他先天不足……”
他突兀地静默,再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二哥仅活了三个时辰,旁人的弹指光阴,却成为他的一辈子。”
二哥只来得及啼哭几声,便带着无数人的遗憾逝世。父亲与母亲经历悲痛后仍旧坚强,待活下来的他更加疼爱,然而面对过往,不单他们难以忘却,知事后的他亦无法释怀。
若是当初在腹中时,他能别那样霸道,肯分出一些健康,兴许二哥便不会……
可惜人生不存在假设,再谈这些空话都是枉然。
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似人生中从未出现过插曲,唯独每年生辰那日,侯府会挂上白皤,母亲能暂且放任忧伤,缅怀夭折的次子,而他则会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生辰,却更是二哥的忌日。
活下来的人该牢牢谨记悲痛。
周念南闭上眼,喉结轻动,片刻后,耳畔却响起谢渺坚定的声音。
她道:“正因如此,你才要思而进取,不辜负每一刻时光。”
“他来不及领略世间美好,便由你代他去听闻触碰。他来不及建丰功伟业,便由你去拼搏图谋,你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个人,便该带着他的期盼,活得加倍勤恳。”
……是吗?
他恍惚的心逐渐归位,以袖遮面,哑声道:“谢渺,他叫周念西。”
“周念西,我记住了。”谢渺抱膝坐着,笑道:“从今以后,世上又多了一个记住他的人。”
蝉鸣谱写乐章,夏夜嘈杂而美妙,他庆幸身边有她,希望今后的岁月,一直有她。
修指越过瓦片,想牵住她的手,却被突如其来的石子飞袭——
周念南翻跃而起,朝暗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
“该下去了。”他扶她起来,顺手揉乱她的额发,“中秋宴后,我要随圣上去秋狩,你在京城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谢渺愕然,那年他重拾心志,出发去北疆之时,同样说了这四个字,他——
周念南搂着她落回地面,赶在那人发飙之前,火速越墙离开。
谢渺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神色茫然中透着难以置信,直到有人挡在身前。
“阿渺。”
谢渺回神,再度诧异,“崔表哥,你回来了?”
崔慕礼修身似竹,清隽胜月,右手却端着一碗阳春面,与周身谪仙般的气度格格不入。
他平静的俊容下心绪翻涌,偏得装作若无其事,笑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替你煮了一碗长寿面。”
谢渺的视线下移,落到他手中的面碗上,这意思是,他亲手煮得……面?
她想也不想便谢绝,“我心领表哥的好意,但我过酉不食。”
“尝一口便好。”崔慕礼将碗往前轻送,“我知道你最近茹素,特意用了菜籽油,不沾半点荤腥——”
谢渺打断他,“表哥,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