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过的秃鹰,还有堆的近乎壮观的废衣物群。
既然衣服在这,那么,季棠棠一定是到过这里的。
她到的时候,周遭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夜里,没有灯,风很大,天很冷,因为天寒地冻而饿了好几天的野狗难耐地在附近逡巡,她那时是死是活?是昏迷着还是清醒?挣扎了吗?呼救了吗?那人拿锤子对付她了吗?那些野狗扑上来了吗?
岳峰越想越寒,毛哥叹了口气,很郑重地又对他说了一次:“岳峰,记得我的话,不管事情走到哪一步,都不是你的错。”
说完就跨步上前,蹲下身子,刻意用后背挡住岳峰的目光,低头将冲锋衣掀了开来。
岳峰看到毛哥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再然后,他飞快地把衣服又遮上,回身看向岳峰,脸色跟死人一样煞白。
“岳峰。”毛哥的声音像是在打飘,“这事了了,管不了了,走吧。”
一边说一边过来拽岳峰,岳峰红了眼,一把推开毛哥:“我看看。”
刚迈步就被毛哥从后头拦腰抱住了,岳峰犟脾气上来:“老毛子,你给我放手!”
“别看了,岳峰啊,你听哥的,别看了,咱不看了成吗?”毛哥说着说着,声音呜呜的就像是在哭,“我跟你讲,都是血啊,碎肉啊,肠子啊……”
说着说着毛哥就说不下去了,他松开手奔到铁丝网边上,扶着立柱弯下身子哇啦哇啦呕吐起来。
岳峰的脑袋轰轰的,又像是胀的厉害,他盯着地上的衣服看,衣服被毛哥掀开了一角,里头是一大滩红色,岳峰的视线有点糊,怎么都看不清楚。
他回头看毛哥,毛哥吐完了,好像是把意识也给吐没了,只是在原地发愣似的看他,岳峰说了句:“那不看就是了。”
说完转身就走,腿有点发软,走路像是打飘,脑子里空空的,居然还记得下山的路,走着走着忽然又难受起来,直接往路边一坐,从怀里摸出打火机和烟,哆嗦着手点着一支。
毛哥追过来问:“怎么了?”
“心里闷,抽根烟。”
毛哥也不敢催他,眼睁睁看他坐在原地抽烟,抽完一根又接一根,除了点烟时有动作,其它时间都像个泥塑木胎似的,看得毛哥心里发毛。
光头和鸡毛接到毛哥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岳峰脚边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屁股,一张脸隐在袅袅上游的烟气之后,看不出什么表情,光头把毛哥拉到一边:“真……那个了?”
边说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毛哥叹了一口气,小心地看了眼岳峰,又问光头:“你那头怎么样?”
“进峡谷走了三个来小时吧,挺深的了,没什么不对的,收到你电话就过来了。”光头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天阴,黑的早,要么回去吧。”
毛哥翻白眼,嘴巴努了努岳峰:“你劝,我劝不动。”
光头硬着头皮过去,还没思量好怎么开口呢,岳峰反而抬头看了看他:“要走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