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的黄雾四处弥漫,几乎淹没到膝盖,走在里面恐怕都没法坐下来。从墙壁上不断往下流淌着凝结的水滴,粘稠又泛黄,像是从衰老的野兽口中流下的唾液。
“我们要往哪走?”宁永学问道,“你们又是为什么走这边的?”
阿捷赫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方,也没回话的意思。
“哪边把守森严,我们就往那边走。”曲奕空说,“非要说这么走对不对,我们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我觉得这么走可以,她也没意见,你能听明白吗?”
“你们俩的直觉接下来准备走哪边?”
“去我们被挡回来的地方。”
“你们被挡住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曲奕空说,“我们俩狼狈得像两条丧家犬一样,差点就没逃出来。”
“你们俩都没逃回来,加上一个我又有什么影响吗?”宁永学空空如也的双手,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觉得我穿着这身是来干什么的?除了在学校乱逛还有其它可能吗?”
“那边地上有枪,你捡起来应该能用。”阿捷赫回望了他一眼,“你的大小姐是个枪械白痴,我的爪子也不适合用那些东西,应该只能指望你帮我们火力掩护了。”
“枪......对射?”
宁永学有些摸不着头脑。
曲奕空点了点头,伸手比划了一下:“头颅中空的无面天使在半空中乱飞,有些端着冲锋枪对着我们扫射,有些拿着刀剑冲过来砍人,你理解我这话的意思吗?我当时看到这场面简直要傻了,就算最荒唐的电影也不会这么拍吧?好歹也是天使啊!”
她的口气愤愤不平,好像跟自己的观影经验有偏差就是它们不对一样。
“光束吗?还是金属子弹?”宁永学问道。
“金属子弹,而且还有跳弹。”曲奕空回答说,“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当时第一个想法是找你过来放点血。”
“至少不是光束武器,”宁永学安慰道,虽然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安慰,“你们还没遇见更麻烦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遇见了?”
“我被一个巨型权杖射出的光束把左胳膊蒸发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先走这边。”阿捷赫开口说。她在走廊中央一个窄门前停下脚步,谨慎地敲了敲,宁永学立刻有东西从里面推开了门,——金属质地的银白色人手,就像长在里面的墙壁上一样。
“你们就是这么一路敲门就行了?”宁永学看得很诧异。
“当然,”曲奕空说,“只要你愿意敲,就有东西会来开门。”她又从门缝里挤进去,宁永学也被迫把门缝又拽开了点。等他进去的时候,那只金属质地的手恰好缩了回去,成了墙壁上的银色浮雕。
这舱室是个宁静的祈祷间,散发着安宁和神圣的气氛,黄雾和刺鼻的硫磺味也没有涌进来丝毫。墙上画着面容稚气的新生儿,画着跪在地上接受训诫的人类,还画着生有亮金色六翼、阳光般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