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黑烟,时清薏在回头看,而佟霜聘在庆幸她已无法回头。
川南,那是她的地界。
她希望时清薏一生无灾无难,其实,忘了也很好。
火车坐了一天一夜,时清薏这一次再没睡着,而是忧心忡忡的望着窗外。
这条回程的路很长,经过了被战火烧毁的村子也有逃荒过后荒芜的沙地,还有瘦的皮包骨头沿路跪在铁道旁乞讨的孩子。
整个人世最凄怆的景象都在这里呈现,不,只是冰山一角。
时清薏夜不能寐,佟霜聘便伸手覆盖在她眼眸上:“睡吧。”
能遮住的是眼睛,遮不住的是这满腔的心绪。
“若是您当初没有把我捡回来,我大概也和他们一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沿街乞讨。”
火车轰隆的在耳边响着,佟霜聘轻轻按揉着她的眉心,“你怎么会这样想?”
“佟小姐,您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呢?”时清薏躺在佟霜聘膝上,有些期待着她的评价。
佟霜聘久久不语,良久才道:“你比她好。”
“或许她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好人,对于这个国家,对于她的下属,但对于我,她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她佟霜聘是最自私不过的人,她只想要一个爱人,陪她在这个乱世相拥而眠,携手共进。
曾经的时清薏不能,而如今的这个人可以。
因为电话线全部被炸断,没有来得及提前通知,佟霜聘回去的时候佟家并不知道,一行人拎着行李回到佟府时佟府已经一片大乱。
“这个也拿着,还有那个花瓶也是......”
“贱蹄子小心着点,这可是几百年的老古董花瓶,摔坏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佟谷陇头上的伤早就好了,此刻仍戴着他老式的帽子,指挥着下人把东西都搬出来。
“表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佟霜聘目光骤冷,站在佟府门前,佟谷陇一回头就看见那一身白色绸缎旗袍,差点吓的魂飞魄散。
“我这不是听说那边遭了轰炸嘛,你又一直联系不上,放这儿你不在家,府里人心惶惶的,我怕这些手脚不干净的拿了东西,就想着先搬去我那里......”
佟谷陇抿了口茶,神色倒是有恃无恐的。
“怎么?表哥这是以为我死在了轰炸里头?”佟霜聘神色冷淡,声音也冷的过分。
“表妹,你这——”
“那既然我还没死,搬出去的东西都给我搬回来。”佟霜聘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气势已经惊心动魄。
佟谷陇脸皮厚,还想挣扎一下:“表妹,这事干的,唉,我额娘对搬过去的东西很是喜欢,再说,你这早晚不是要嫁过去的吗?正好提前——”
“表哥,你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应当知道不问自取是为什么,”佟霜聘垂下眼帘,对着庭院里头的长工直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