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都在等,等着谁先动手杀了另一个,可等了这十年,终究谁也不曾动手......”
她们互相残杀,日后又该以何面目去见那个人呢?她们总在期望对方是那个率先举起屠刀的人,了结这苦痛又漫长的一生。
高台上的帝王闭目,听着殿中呼啸而过的风声,低声道:“有时候,我情愿举起屠刀的人是她。”
若是那样以后九泉之下,她才将无愧于阿慕,她的帝位是她的妹妹用命稳固,寸寸山河寸寸血,阿慕的血溅在这皇位之下。
她抚摸着金龙环绕的帝位,半晌叹息一声:“她也要走了......”
岁月落幕,故人走得走散的散,日后这些恩怨爱恨都无人可言。
背后的黑暗里是弯腰的慕容齐,他始终站在女帝背后,哪怕只是知己,只是臣子,他静静凝望着女帝的背影,轻声开口:“臣,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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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十二年里赵将军总是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岁月的风霜深深镌刻进眼角眉梢,让她看起来辛苦又涩然,唯有每年年关时会笑颜,让人知道原来她也有高兴的时候。
那是一封崭新的信,从全国各地寄来,有时候是江南有时候是漠北,有时候是燕京有时候是裕城,信里的姑娘走遍了天下山川。
她不愿意回来看见最爱的人和自己的阿姊手足相残,于是寄情山水,在天地中游历,她说,也许有一天她想通了会回来。
她的谎言如此拙劣,她不知道时移世易,裕城如今改名叫离城,她不知道江南的千泽湖于她走后的第三年就已干涸,她不知道现今的漠北已经收复失地。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再也不能睁开眼看云卷云舒山河万里。
可赵阿今陪着她把这场戏演了下去,一个人演了一十二年。
时间太过漫长,长的看不见尽头,她有时候也会恍惚的觉着也许那信上所写都是真的。
她的阿慕没有死,她只是倦了,所以一个人离开,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安稳平静的活着,不再管那些纷争恩怨,或许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总是这样自欺欺人,欺骗自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时絷之未曾食言,在当天下午就将所有信件交付她的手中。
当年鲜衣怒马的将军一身创伤,病的就连马也骑不了,她坐在马车里,大雪满燕京,一十二年,她终于离开了这权力的中心,只身一人回到故土。
马车碾过风雪驶向远方,十二年是多么漫长的时光,她是天下兵马大将军,势力何等之广,有些事总能查出一二。
例如当年时清薏曾经在关外伪造过一份身份文牒,她以为那是时清薏为她自己所造,追踪出去时发现那个身份上写的姓名却姓赵。
赵阿今一直怨恨时清薏放弃她背叛她,原来,她也曾经给她留下过一份没有恩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