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卧房。
“你……”
明昙正要问问林漱容带她来这儿干嘛,却见后者关上房门,走向内室的妆台,熟门熟路地打开了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捧出一个分外精致的雕花妆奁。
她朝门边的小姑娘招了招手,“您过来呀。”
明昙皱了皱眉,依言走到她身边。
见她满脸不甘却依旧如此配合,林漱容忍不住莞尔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妆奁上的梧桐花纹样,缓声对明昙说道:“这是我的祖母,在我降生之时,亲自找到京城中最好的匠人,请他为我打制的梳妆镜匣。”
“……”
明昙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觉这妆奁做得十分用心,黑漆描金,彩绘梧桐,还镶有一面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铜镜,看得出十分受它主人的珍视。
“为何是梧桐?”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林漱容顿了一下,思忖片刻,老老实实道:“先前不曾告诉殿下……我五六岁时身子不大好,总是病着,祖母便带我到南郊的慈安寺中小住了一段时间,日日参拜礼佛。”
“两月之后,我久病痊愈,即将离开之时,慈安寺的住持大师却找到祖母,同她说我与佛法有缘,理应拜入寺中,做成俗家弟子,日后方能安稳康健。”
“祖母本来不愿,可经住持大师一番开导,最终还是同意了此事……因此,在那之后,我便有了个寄名,唤作‘甘露卿’。”
“甘露”在佛教语中,用来比喻“佛法”、“涅槃”。
见明昙眨巴着眼睛,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林漱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殿下可曾听过,‘晓枝滴甘露,味落寒泉中’这句古诗?”
“听过,”明昙点头道,“《和永叔桐花十四韵》。”
“所以……”林漱容将妆奁推到明昙跟前,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其打开看看,“便是梧桐了。”
明昙迟疑了会儿,方才伸出手,将这精致的妆奁慢慢打开——
一支灰扑扑的金簪正静静放在其中,制式朴素,工艺简陋,怎么看都和这只低调奢华的妆奁格格不入。
“……”
明昙顿时沉默下来。
“这是我祖母的遗物,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林漱容望着那支金钗,温柔地笑了笑。
“而殿下赠与我的簪子……也像它一样,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