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负罪感与面前的压力,终于将本就良心不安的宋贵嫔全然压垮。
她几乎是怀着赎罪的心态,含泪跪在地上,将自己所知道的、婉宁党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对明昙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出来。
“……”
听完真相后,沉默了半晌,明昙方才转过头去,与林漱容对视一眼,眸中尽是藏不住的震惊之色。
“婉贵妃……”
宁妃仗着有父亲撑腰,一直在宫中无法无天,是张人尽皆知的明牌。
可不曾想,素以“温婉娴静、和顺谦恭”出名的婉贵妃,竟然会是暗地里与前者结党、一同朝皇嗣下手的那个幕后黑手。
然而,宋贵嫔所言条理清晰,字字泣血,怎么也不像是把这些事胡乱栽赃到婉贵妃头上。
明昙思索了好一会儿,只能确认——那位贤良淑德的婉贵妃,竟真的是个表里不一、面善心狠的鬼蜮之人。
“这样看来,她两人前前后后,竟已谋害了不下于四个孩子,实在是胆大包天!”
明昙在脑中飞快地算了算,心中顿时一凉,喃喃道:“说不定更早的时候,她们还干过更多的伤天害理之事……”
她掐住手心,猛的抿起唇,也不知道在这瞬间想到了什么,神情骤然变得阴鸷起来。
“……嫔妾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宋贵嫔仍旧虚软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般绝望,可眼神中却暗藏着一丝释然,声音低哑道:“嫔妾自知多年都是在为虎作伥,也对不起泉下婴灵们的冤魂。公主要杀要剐,嫔妾都甘愿受罚,只求您能饶过我那苦命的儿子,他对此当真一无所知……”
明昙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几月之前,初夏时节,你在御花园与静贵人起冲突之时,所带的宫女是否就是刚才所说的秋柏?”
宋贵嫔一怔,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神色冷淡的明昙。
半晌后,她才恍惚地垂下头去,低低惨笑道:“原来公主在那时便已洞悉……”
“不过是惊鸿一瞥,”明昙道,“她与她妹妹
长得很像,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夏桃那张沾满鲜血的脸。”
——宁妃要杀她。她便来杀我。
明昙嗤笑着想。
大家竟都是任人摆弄的棋子,何其可悲。
“既然如此,也不瞒公主。嫔妾当日非要抢夺静贵人看上的芍药,除却有意要与她为难之外,其实与秋柏也有些关系。”
宋贵嫔缓缓道:“夏桃自尽后,嫔妾使了点手段将她安葬在御花园,偶尔会带秋柏偷偷前去祭拜。而遇到公主的那一天,恰巧是夏桃的生辰,秋柏说她生前最爱芍药,想带一朵放到妹妹墓前,所以才……”
所以才会与静贵人起了冲突,所以才会招致明昙的怀疑,所以才会有了今天机缘巧合的这一幕。
林漱容站在几步之外,凝视着明昙纤细却挺拔的背影,略有几分出神。
从初夏到如今的严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