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完,旁边的小屋便传来“吱呀”一声。白露拿着一只药碗走了出来,见她们正在翻阅自己的手稿草图,不禁有些窘迫,忙道:“画着玩的东西,贵
人随意看看便是……”
“这只是画着玩?”明昙摇摇头,指了指手里的设计图,笑道,“白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果真是天生的农学奇才啊!”
“……咳咳,您言重。”
白露面上发红,被自己呛得咳嗽两声,正想再继续自谦时,院外却陡然传来一声喧哗,顿时阻止了她的话头。
“死丫头!你别躲着不出来!本官知道你在里面!”
说话的人排场很大,语气也十分凶戾,不但怒骂还有威胁,“若是你再不上交今年的粮税,那也就休怪本官无情!——等过两天,本官便命人拆了你这破房子,再把你那个老不死的爹扔出去,裹张席子埋了拉倒!省的在这占地儿!”
这话骂得十足阴毒,当即便将白露气得怒发冲冠,把手中瓷碗往地上一摔,恨声道:“这个狗官!”
她连明昙二人也顾不上搭理了,直接推门冲到屋外,挽起袖子,气势磅礴地回骂道:“刘扒皮,你嘴巴放干净点!”
明昙有些愕然地看了眼林漱容,在后者朝她微微颔首后,便与之一起跟上白露,共同钻出了小院。
外头的气氛正剑拔弩张。
白露双手叉腰,凶眉高扬,正指着不远处那人的鼻子骂道:“你既不怕烂了舌头,在这里平白咒人性命,那倒不妨让我一刀割了它,省得你三天两头来我家大吵大闹,扰我父亲安宁!”
明昙:“……”
好家伙,这骂得比她血腥多了。
顺着白露手指的方向,明昙转头看去,只见那里正站着一个衣着华丽、身形却非常矮小的男人,被骂得嘴唇颤抖,吹胡子瞪眼道:“好啊,你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且小心你的脑袋!”
“呸!”
白露狠啐了一口,高高扬起头,“什么朝廷命官?不过是皇庄里的一条狗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你……你……”
庄园总管刘世金被她骂得双目赤红,一副想冲上来教训白露的模样,奈何却被明昙带来的侍卫挡住去路,只能在原地跳脚:“少在那儿
猖狂了!本官告诉你,若是你白家这月还交不出粮,那按庄上一月一税的规矩来算,本官便有权利把你爹和你都赶出皇庄——”
“一月一税?”
清亮的嗓音从白露身后传来,明昙向前一步,踏入场中,轻易把刘世金问得当场愣住,“我怎不知,皇庄是何时有的这般规定?”
这规定自然是子虚乌有,不过是刘世金为了将佃农们的粮食据为己有,而瞎编乱造出的借口罢了。
可谁知,眼下竟然被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当场揭穿,这让刘世金不由得大为光火,瞬间便把矛头对准了开口的明昙,叫嚣道:“你是什么人?本官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