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又瞥了瞥明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道:“但是,以殿下的资质……”
明昙期待问:“我资质如何?”
“两害相权取其轻,”林漱容深沉道,“要不,殿下还是考虑一下,表演您骂人的功力吧。”
“……”
隆冬腊月,正是红梅开绽、傲雪凌霜之时。
瑶华轩虽蜗居于深宫一隅,但窗外却奇迹般地栽了几株朱砂梅。自殿内向外看去,可以清晰地发现,那深红的花瓣已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了好一会儿,虽几度将被吹落,却依然牢牢把着枝头,不肯轻易飘零。
一名容貌绝色的女子正倚在窗边,抬起凤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低声喃喃道: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母妃?”
老旧的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明昭端着只瓷碗走进屋中,一看窗户大敞,登时急道:“外头天寒地冻的,您怎么又在赏梅了?”
瑛贵人略略一怔,刚想说些什么,却忽觉喉中一阵痒意,顿时抬手掩唇,止不住地低咳起来。
明昭赶忙几步冲上前,一边伸手帮她拍背顺气,一边半是心疼半是责怪
地道:“您本就染了风寒,怎能轻易再吹冷风?若是病得更重,便不是这几服药能摆平的了……”
瑛贵人咳嗽了半晌,直到面颊也染上微红后,方才终于能缓口气,摆手道:“九公主差人送的药材品相甚佳,比太医院的好用许多,昭儿不必担忧。”
“可再好的药,也禁不住母妃这般糟践身体……”
“好了。”瑛贵人又咳了两声,语气一厉,“母妃心中自有分寸,你安心便是。”
明昭一抖,登时噤若寒蝉。
瑛贵人瞥了眼她这幅怯懦的模样,什么也没说,只将那碗里的药汤一饮而尽,曼声问:“年宴献艺,你准备得如何了?”
“……昭儿已将曲子练熟了。”
“嗯,不错。”瑛贵人微微颔首,淡淡道,“那等过午之后,你便与母妃到外头排演一番吧。”
明昭一愣,慌忙急道:“今年内务府不曾送新冬衣过来,若是母妃冻坏了身子——”
“照我说的做。”
瑛贵人面色微沉,手中药碗往桌上一放,登时发出一声“当啷”的脆响。
“德贞皇帝也曾冒雪练舞,”她扬起头,平静地说道,“难道旁人做得,你我便做不得么?”
前朝有载,德贞皇帝昔年从冷宫复宠,取“宸扉既辟”之意,被封为宸妃时,曾与长女在年宴一同献艺。
公主抚筝而奏,宸妃随声起舞,一曲《贺春太平乐》艳杀全场,当场便搏得了丧妻一年的前朝皇帝的钟情,不久后便将她立为继后。
而今,瑛贵人欲在年宴上与明昭献艺的曲子,也正是这支《贺春太平乐》。
“……昭儿知道了。”
明昭低着头,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终是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