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受制于大环境,着实没能攒下多少现钱——刨除那些赏赐下来、难以估价的摆件、珠宝等等,她的私库中约莫只有三千多两白银,能经得起几场花用?
何况,编书是要以永徽公主的名义进行,其中又要耗费不知多少……
眼下口气拿出九百两盘店,不说明昙本人,就连林漱容听着都有些心痛。
“好啦好啦,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嘛?咬咬牙还是拿得出的。”
然而,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中,明昙却只是勾了勾唇,轻描淡写道:“那掌柜着实可怜得紧……家中老父重病难医,店里这几个月的生意也本就不好,连赶路回乡都要捉襟见肘,又谈何给父亲治病?三哥同我说,掌柜生嗜书如命,若非这次当真走投无路,也是绝对不会出盘书斋,把他半生的心血尽皆变卖的。”
其实不止坊集街上各家门庭冷落,整个京城的店铺都步入了惨淡期。
原因林漱容也有所耳闻,正是出在朝廷中的二皇子党身上。
秋猎之后,兴许是被诚国公
的夺官下场给刺激到了,明晖忽然开始在朝堂上屡施动作。他先是与工部联合,上报了份需要尽快兴修水利省州名单;后来又亲自直谏,在太极殿番长篇大论,说什么“士农工商乃国本,近些年天灾不断,有不少商人借此投机倒把,都是危害社稷的潜在因素,理应尽快制止”。
重农抑商之策深入人心,这份提议得到了朝堂上不少官员的支持,因此皇帝便也允了明晖的奏请,先从京城开刀,加重商铺的赋税,延长宵禁的时间,从而导致京城的商人们都愁云罩顶,不少小店铺纷纷关门大吉,全都对朝廷怨声载道。
再加上恰逢秋闱,读书人们都忙着备考,自然更是无人踏足书斋……所以掌柜才不得已出盘,恰好让正在找寻店面的明昙碰上,出银为他解了燃眉之急。
“九百两多是多了些,不过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明昙浑不在意地眨眨眼,伸手抚了抚林漱容紧皱的柳眉,“况且,我从前还与你起在那条街上吃过糖葫芦、放过河灯呢!——那多出来的银子,就当作是买下了咱们俩的份回忆,这样说来是不是好受多了?”
“……这又是什么歪理。”林漱容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浪漫主义,直接伸手戳了戳明昙的额头,语气忧虑道,“日后真该时刻盯着点,不能再让您这般大手大脚了。”
“行行行,会儿就让锦葵把账簿都交给你来管!”明昙讨好地碰了碰她的肩膀,笑得狡黠,“谁让你是我的贤内助呢!”
林漱容瞥了明昙眼,摇头莞尔,却也并未反驳“贤内助”这个戏称,只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要想个办法……充盈殿下的私库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表面上是个受宠公主,其实口袋里只有几块钱钢镚,还又穷又爱买,全要老婆操心。
明昙:你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