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又甜又轻,像是一块云片糕,听得林漱容心尖微颤,仿佛是被对方伸爪子轻挠了一下那样,满盈着挥之不去的酸软。
“我哪会嫌弃您呢?”
林漱容半阖下眼,缓缓伸出手去,用指尖蹭了蹭对方的脸颊,柔声道:“殿下不管做什么,在我心里都是最可爱的呀。”
“……唔。甜言蜜语。”
明昙微微一愣,几乎是无法自制地脸红了起来,难得比林漱容先感到害羞。她伸手捂住刚才被蹭过的地方,挡住红晕,赶忙转身正襟危坐,看着倒比往日在上书房做功课时还认真,“好啦好啦,我们开始吧。”
诚如林漱容所言,这盏灯做起来并不太难,只需将里面嵌套着的框架拿出来,用浆糊把油纸平整粘好,包裹住前后左右上这五面,留下底面空置,等会儿用来放入烛火便足矣。
因此,林漱容压根不曾插手,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由着明昙独自完成糊纸工作,视线几乎是凝固在后者雪白的手腕上。
——蛾儿雪柳黄金缕……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思绪发散,盯着神情专注、手指在烛火旁上下翻飞的明昙,脑中竟无端想到了稼轩居士的这句词。
原词上阙当中,写灯写月写烟火,笔触极其绮丽传神,将一副上元佳节灯宵图尽绘于文字之间;而下阙,笔锋却忽而一转,居然把先前描写的满城元夕欢腾、千树灯花,都奉给意中人做了嫁衣……
大抵在作诗者眼中,倘若没有那个待在灯火阑珊中的人,世间一切繁华都将了无意义。
而明昙之于她,不也正是如此?
哪怕升平街上的鼓乐百戏再怎么热闹,宫灯花盏再如何通明,可若没了殿下一同欣赏,终究也不过是些凡物,对自己来说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卿卿!看!”
心思百转间,一声兴高采烈的呼唤把林漱容叫回神来。她怔了一下,目光微移,落在那盏被明昙递过来炫耀的四角宫灯上。
只见里面的细长框架已经蒙上了暖黄色的油纸,被严丝合缝遮盖了起来,与外侧的黑漆木框形成鲜明对比,样式虽然朴素,但却并不简陋,反而还十分精致,比起街上售卖的灯盏也不差多少。
“殿下的手真巧。”
林漱容轻声夸赞着,接过那盏灯,执起一旁早已备好的画笔递给明昙,问道:“您准备画些什么?”
“嗯……”明昙思忖片刻,眼珠一转,用笔杆子敲了敲手心,展颜道,“画两朵花怎么样?”
“好啊。殿下想画哪两种花呢?”
“一朵昙花,一朵梧桐花。”
在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之后,明昙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容,突然伸出手去,轻轻搂上了林漱容的肩头。
“即便是在灯上,我们也要一直在一起才对。”她柔下嗓音,曼声问道,“是不是,卿卿?”
桌上烛火被衣袖带起的微风吹过,晃动两下,将两个女子交缠的身影如实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