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道,“我才八岁而已!”
“简单的?殿下这般七窍玲珑,又岂可白白流于平庸?”林漱容浅浅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春秋》尽载史料,读来分明十分有趣……坊间传闻常有错误之处,此经并没有多难,殿下大可不必担忧。”
“可是……”
然而,林漱容不等明昙把话说完,便朝她福了福身,转头温和地提醒:“秦先生,已至辰时了。”
明昙:“……”
秦先生点了点头,又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拂袖转身,“好了,都坐下,即刻便开始今日的功课。”
明昙:“…………”
她半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把自己噎死。
其他皇子公主的伴读们在外探头探脑许久,此时也终于获准进入殿内,挨着他们各自陪侍的殿下坐了下来。
前排的一张桌案旁,林漱容泰然自若地呆在明昙旁边,拿出书卷,冲着气鼓鼓瞪向自己的小公主展颜一笑。
笑得明昙咬牙切齿,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什么性情纯善?什么温和柔婉?
坊间传闻果然常有错误之处!谣言断断不可轻信啊!
……
“殿下,莫要撑着头听讲,会犯困的。”
“殿下,先生该讲下页了,还请翻书。”
“殿下,此处该做批注……您怎么连笔都不拿?”
“殿下——”
明昙紧紧捏着毛笔杆子,猛然扭过头去,忍无可忍地控诉道:“你有完没完!”
林漱容似有所料,并未受惊或是动怒,面上仍旧挂着那副从容浅笑的神情,语气温和,对她慢条斯理道:“您握笔姿势不对,太过靠近笔尖了,这样写出来的字迹可不好看。”
秦先生方才留了一页帖经,让学生们往里填充《论语》原文的缺失部分,要求一炷香后交上去给他批阅。
明昙握不惯毛笔,写得字又慢又丑,眼下才刚刚填完四分之一页的空,之后大半还全部都是空白。
一炷香燃了一半,林漱容也已经写完许久了。明昙本就心里着急,可还要被对方一本正经地说教,顿时便感觉烦不胜烦,心头无名火蹭蹭往上窜。
“我才是第一天来上课,大小姐。”明昙瞥了林漱容一眼,很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故作懒散道,“况且,我本来也就是颗榆木脑袋,不爱读书,能否不要用你们那套聪明人的标准来要求我啊?”
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不觉得惭愧,充分表达了明咸鱼对于“混吃等死”这个阶段性目标的不懈追求。
然而,也就是这句话,居然刺激到了一直都神色平静的林漱容,让对方成功皱起了眉头。
“您怎可……”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明昙不耐烦的眼神之下,终究还是把后半句话重新咽回了喉中。
后者露出一个胜利似的笑容,刚要趁热打铁,准备继续多讽刺两句时,便见对方正了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