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走得十分慨然,”明昙收了收笑意,看上去并没有为仇人的凄惨结局而感到多么欢欣鼓舞,只是平淡道,“念及她从前伺候父皇有功,宗人府特意挑了绢缎作绳,倒也算得上是体体面面了。”
“……”
明晖攥紧双拳,本以为自己会暴怒、亦或是会痛哭,但当真正确认母妃身亡的消息时,他却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那样,眼前晕了晕,良久才缓过劲来,露出一个苦笑,“体面,哈。”
他有些讽刺地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明昙,“这样说来,我和母妃倒比外祖好些,起码死后能留个全尸?”
“这是自然,”明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父皇对你们母子足够慈心,你应当敬谢天恩才是。”
“哈哈哈哈!对、对,是该谢恩!”
听到这句话,明晖便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癫狂大笑起来,眼球里也悄然爬上几道血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兀地落下两道泪痕,“多谢陛下恩赏——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昙袖着手,冷眼旁观他神经质的表现,就像是听到婉贵妃死讯时那般,心中并无什么喜悦,仅仅只有着“终于结束了”的慨叹,与一些微妙的厌烦。
不过是一个皇位而已,为其厮杀到头破血流,真的值得吗?
她别开眼睛,不愿再看明晖,只冲那端着托盘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上前两步,弓着身子将酒杯进呈到明晖跟前,像个幽灵似的慢吞吞道:“乾王殿下,请。”
酒香四溢而出,似有若无地夹杂着一丝腥甜,让明晖的笑声倏地顿在了喉咙之中。
牢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他抬起眼看向明昙,目光扫过对方精致华美的衣着,又看看自己浑身的狼狈,不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端起酒盏,向着对方遥遥举了举,“无论如何,倒也多谢你愿意来送我一程。”
若直到临死之前,还连个认识的人都见不到,那才是真正令人悲哀。
明晖叹了口气,也不管明昙有没有应答,便把杯子靠近唇边,坦然地将鸩酒一饮而尽,然后倒转杯盏,摆了摆手道:“行了……还请九殿下高抬贵手,给我留点最后的颜面,等会儿再进来收尸罢。”
闻言,明昙深深看了明晖一眼,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转身缓缓走出了这件牢房。
她没有留下来等待,而是吩咐那名太监把事情处理妥当后,便跟着狱卒缓步离开廷狱,推开大门,骤然像是从地府回到人间般,在眨眼时窥见了那抹挂在天边的斜阳。
它如同那杯鸩酒般殷红。
“……殿下?”
一声轻唤从身旁传来,将出神的明昙拉回现实。她偏过头去,看向满脸担忧之色的林漱容,忽然感到浑身泛起一阵难以抵御的疲惫。
“事情办完了。”
明昙长长舒出一口气,抬手握住林漱容的指尖,自嘲般勾了勾唇角,低声向她倾诉:“方才在狱中时,我看到明晖那副模样,居然会觉得……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