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怔愣片刻,紧接着便暴跳如雷,面目狰狞地怒吼道:“什么?!沈开谊,你竟如此心肠歹毒,居然想对老夫下手——”
“若不是那陈太监蠢顿,错把九公主的马匹当成了你的,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几时?”
眼看皇帝和明昙的表
情凝重,诚国公不禁在心中大喜,料到此计奏效,说话也变得更有气势。
他干脆直白回呛,端的好一派大义凛然:“你此前依仗家族威势,与祝之慎那狗官勾结起来、贪墨沅州灾银之事,难道真以为老夫手中没有实证么?”
宣平侯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瞪大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将自己拉下水,“你、你……”
“陛下仁善宽和,不愿对宗室发难,可老夫却看不得你继续在朝中耀武扬威!”
诚国公演技十足逼真,仿佛当真是个嫉恶如仇、心怀大义的肱股之臣那般,一边端起架子痛骂,一边膝行两步,朝皇帝深深叩拜道:“陛下!老臣无能!本是想为苍生百姓执刀,神不知鬼不觉地为您锄奸斩佞——奈何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仅没让这乱臣贼子伏诛,反而还险些害了九公主殿下……都怪老臣无能啊!”
“沈开谊!”宣平侯目眦欲裂,恨声大喊,“你休要在此处颠倒黑白——”
眼瞧着两人都快要厮打起来,明晖心中不由一凛,正要下意识上前拉架时,却被婉贵妃一把攥住了手心。
“——!”
他被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却只对上了婉贵妃冷漠的眼神。
“母、母妃……?”
“晖儿,不要轻举妄动。”
婉贵妃淡淡地叮嘱一声,见明晖停下动作后,便也将手抽了回来,转头望向皇帝和明昙。
她的目光飞快从父女两人脸上扫过,借着广袖的遮掩,微微勾起唇角。
而在不远处,明昙面无表情地观赏着这场闹剧,心中则正在冷冷嗤笑。
真是一场恶狗相咬的好戏。
她看够了诚国公和宣平侯的来往斥骂,别开双眼,恰好与身侧的皇帝四目相对。
“……”
明昙微微一怔,刚想说些什么时,却听皇帝深叹一声,率先低声道:“龙鳞,你可看明白眼下的形势了?”
“……看明白了。”
明昙沉默片刻,淡淡答道:“无非就是诚国公装傻充愣,想用一个宣平侯做挡箭牌,好借
此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朕且问你,”她话音未落,皇帝便突然打断,眼神温和地看向女儿,缓缓问道,“你又可愿让他达成这个目的?”
我又可愿……?
面对这个问题,明昙呆愣片刻,一时之间竟感到喉中失语。
她不由扪心自问:如果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借他人之手,将一颗定时炸弹从身边拆除,还无需花费什么代价……那自己是否会不心动?
今日的事件深究下来,其实只是有惊无险,明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