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到的污泥,厉声问:“那你既然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反意,为何没有把这件事也一并附到信中?如果、如果能够早做准备,乾王一党岂会这般轻易就……”
“龙鳞。”
主位上威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诘问,也让明昙被愤怒占据的理智略微回笼。
“……”
半跪在地上的少女轻颤了一下,抬起头来,与明曜盈满悲凉的眼睛对视片刻,有些茫然地松开手,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堂中一时寂静了半晌。
终于,还是明曜率先别开脸,惨笑一声,慢慢说道:“谋逆造反之罪,即便是身为皇子,最少也要落个流放的下场。”他轻轻摇着头,语带不忍,“九皇妹,他们是我的母亲与兄长,而我……也自认不是什么高义之人啊。”
不论如何被漠视,得不到自幼便期望的关心,但生养之恩总还是存在着的,他无法轻易做到大义灭亲,无法亲手将母亲与兄长送进牢狱当中。
“可是,五皇兄,你现在仍然出现在了这里,”明昙直直盯着他的神情,慢慢道,“难道这会儿,便反而懂得何为高义了么?”
“这是不一样的,九皇妹。”明曜摇了摇头,“从前他们仅是计划,我还有机会能够极力劝阻;可是,从二皇兄在京城起兵开始,事情便再无转圜之余地——他是绝不应当、也绝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啊。”
如此仓促谋反,只顾着抓住机会,却没来得及进行具体的统筹。明曜是个聪明人,他旁观者清,根本不认为母妃和兄长的计策能够成功。
京中禁军所剩不多,他们能够镇压不假;但却别忘了,沅州这个地方,可是非常靠近于曲弓关——
定远大将军华钦手下的边疆军,精锐非凡,以一当十都不在话下,难道会比不上明晖手下那帮以人数取胜的府兵?
“儿臣如今有王妃,有世子,有整个睿王府,万万不能因为他们的糊涂而平白搭上自己。”明曜转头面向皇帝,恳切道,“所以,今日儿臣冒死赶来沅州,将京中之事和盘托出,唯有一个所求:便是期盼在最后清算时,求父皇能够答应儿臣,保睿王府一个安稳……”
皇子谋逆,轻则流放,重则斩首;而与此事有关的其他人,往往也会被抄家灭族,一个不留。
明曜是婉贵妃的亲儿子,明晖的亲弟弟,虽同样贵为皇子,必不会落得身死的下场,但他压根不想受到此事的半分牵连。
睿王府是他的小家。他不愿让自己以及世子的前程,都尽数毁在这对糊涂的母兄身上。
“儿臣明曜,恳请父皇您……”明曜深深叩首下去,“开恩准允。”
他分明比明昙大不了几岁,但却显得比后者要苍老许多。当年在上书房时的浑身锋锐早已尽敛,唯余一身被岁月磨砺过的平和与透彻,单从气质看上去,就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知情不报是罪,但冒死传信却是功。
若非明曜有胆识有计策,在叛军封城前便已经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