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吕巡瞪大眼睛,抢过小兵手里的千里镜,极目往城外看去,果见三台砲车旁正有不少人在忙着组装部件、装填石弹,可他们所停的位置却恰好在百步之外,完全没有进入到弓弩的射程以内。
但同样,这个距离也十分尴尬,恰好无法让石弹击打到城门或城墙……
“哼,无妨,各弓弩手准备!”吕巡冷笑一声,挥手道,“待敌方将砲车装完,则必会向前行军,届时便立刻放箭,把他们都杀个片甲不留!”
“是!”
统领有令,城头上的所有弓弩手自然照办,全部都张弓搭箭,直直瞄着箭尖所能抵达的最远一点;而大型床弩旁,则更有兵士早已准备好了火把,只等一会儿点燃箭头上的布料,就将那砲车烧成一堆焦木!
然而却不料,就在他们屏息凝神、静静等待敌军继续前进的时候,却忽听城下一声呼啸响起——
砲车居然就在原地发射了!
“不好!快躲开!”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一枚石弹直冲城头飞来,登时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弓弩,纷纷脱开箭垛,赶忙向后方远远避开。可惜就算他们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准准砸来的石弹,只过了一刹那,痛苦的哀嚎惨叫声就接二连三传来,伴随着石墙被击碎的轰鸣,城头上顿时烟尘四起,只能看到飞溅在脚下箭垛上的滩滩血肉。
吕巡也同样悚然无比,但还不等他反应,石弹便毫不留情地再度袭来,“轰隆”一声砸碎城墙上的垛口,吓得他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到旁边,却不料正好一脚踩中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差点吓得直接从城楼上翻下去——
那正是一截血肉模糊的断臂!
砲车上装填的石弹并非凡物,而是特意经过打磨、表面光滑的浑圆石球。这种球体一旦飞速翻滚起来,表面就会锋利如刀,不仅难以被击碎城墙时的冲击力粉碎,而且削骨断臂都不在话下,只要被稍稍剐蹭到,立刻便会血肉横飞,吕巡脚下的残肢显然正是它的杰作。
这、这、怎么会这样!
吕巡惊骇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方才他仔细看过,那砲车分明还在射程之外,究竟是怎么会袭上城墙的?!
“快!找好掩体,都快躲开!”
城头一片混乱,砲车上的兵士们连连高喊汇报着“击中”,明昙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却并未放松多少,反而比方才还要凝重几分。
林漱容震了震缰绳,骑马走到她身旁,有些担心地望着对方,“殿下,您怎么了?”
“……砲车的杀伤力太大了,”明昙闭了闭眼,咬牙忍下胃中的翻滚,“即使我用着千里镜,都能看到那些从墙上流下来的血。”
“……”
林漱容叹口气,愈发靠近了她一点,微微侧倾身子,伸出手去,轻柔地覆在明昙有些颤抖的肩头。
“战争总是如此。”林漱容淡淡道,“当那些士兵选择登上城楼,效忠于叛王明晖时,他们的性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