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泼下去——毕竟资源有限,这会儿敌军还在底下支棱云梯呢,泼不准浪费了怎么办?
然而,就是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向他们直飞而来的火弹。
“不好,还有敌袭!”
火弹是将原本的石弹用稻草麻布包裹,再点火燃烧起来,虽然不似方才那般一不留神就会被剐掉胳膊,但对现在满是木制弓弩残骸的城头而言,也同样是致命的打击。
“弩车烧起来了!快救火!”
火光冲天而起,底下还在支搭云梯、因而与城墙根有些距离的天承军毫发无损,反倒是城头上准备好的滚水登时有了别的用途。
一茬茬浇水灭火的黑烟袅袅而起,明晖在城下眼睁睁看着,被气得脸色发青。他的额角也有一块伤口,是之前被城头落下的碎石给砸的,正在汩汩往外渗血,显得神情更加狰狞,平日里温文儒雅的面具也碎了个一干二净。
“吕巡这个废物!”他恨声怒骂,气得完全丢了礼仪,“之前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迟迟不肯放箭……现在可好!一把火烧没了,他还放个什么箭?放屁去吧!”
身边另一个将官刚从城楼上下来报信,灰头土脸噤若寒蝉,却还是不得不哆嗦着请示:“敌军已经在城门外准备越墙,还请殿下您下令对敌……”
明晖咬了咬牙,“他们可还有别的武器?”
“除了步兵们持盾持枪外,便是云梯;砲车也仍在那个位置没动,而且城下都是他们的人,定然不敢再轻易击砲!”
“好!”
明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严阵以待、个个骑在骏马上的骑兵,扬手高喝道:“诸将士!敌军已在城外,本王命你们即刻趁机冲出,将之围杀,绝不能让他们破城而入!”
“是!”
得了命令的骑兵们纷纷做好准备,抓紧缰绳,满心豪情壮志,刚要作出冲锋陷阵的姿势时,却忽然齐齐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尖利刺耳的三声哨响。
“吁——吁——吁——!”
“……?”
众兵将对视一眼,都闹不明白这是什么信号,纷纷转头看向乾王;却见后者竟同样是满脸疑惑,显然一副比他们还要茫然的模样,登时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妙。
“小心!有诈——”
“诈”字尾音还没落地,他们胯下的骏马便长嘶一声,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那样,高高扬起前蹄,激烈地反复腾跳,拼了命地想要把背上的人给甩到地上去!
一时间,场中一片混乱。因为阵型的缘故,马匹尥蹶子或起扬的动作会惊扰它们身前与身后的马,从而导致对方愈发狂躁,反复恶性循环,不少兵士都跌下了马背,更有倒霉者还被狠狠踩了几脚,当场便惨叫几声,一命呜呼在了这些原本任由他们操控的畜生蹄下。
明晖骑的是他从御马苑里带出来的爱马,几乎没怎么受到影响——而他也只需定睛一看,就能发现那些发了疯的战马,竟然都是出自于主动向他投诚的太仆寺马厂!
这下,明晖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