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回过神,只觉心悸得厉害,没敢再看太子,用那盆热水洗了把脸,才借着水盆里的倒影笨拙地开始绾发。
她宽大的袖子因两手高举过头顶的姿势而垂落下来,两条玉藕似的的胳膊就这么暴露在初阳下,修长匀称,皓白如雪,整个人都笼着一层淡金色的晨曦。
太子因她方才的失态多看了她几眼,不妨瞧见她露出来的两条雪臂,眸色微敛,凝神正要继续用锉刀磨平制笔杆的竹管时,眼角余光却又瞥见了秦筝放在长凳上的那把木梳。
缺齿的地方,丑得碍眼。
朝食卢婶子煮的红薯粥,用昨天秦筝带回来的嫩笋炒了一盘肉丝。
秦筝觉得太子可能早上食欲不是很好,昨晚她炒的那盆竹笋煸肉他一人吃了大半,还多添了半碗饭,今晨卢婶子炒竹笋的味道也不差,他却只动了几筷子。
卢婶子还有田地里的庄稼要打理,用完饭秦筝就包揽了碗筷,让卢婶子安心下地去。
她碗还没洗完,林昭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只不过碍于太子就在院子里,她在厨房也没敢同秦筝说修栈桥的事。
秦筝看她笑容都快裂到耳根去,猜到栈桥的修建应该还是很顺利。
为了方便说话,林昭提议一会儿出去谈,秦筝洗完碗后,便对太子道:“相公,我同阿昭出去一趟。”
太子点了头,却又很平静地问了声:“去哪儿?”
秦筝没料到他会问这么一句,一时间还没想好说辞。
林昭却因秦筝昨天那番话,现在看太子哪哪都不顺眼,张口就道:“阿筝姐姐身子骨太弱了,我带阿筝姐姐去我那边,教她习武!”
他们家不是看中“女子无才便是德”么,她教阿筝姐姐习武,看他怎么说!
秦筝心底狂汗,她本来想说去林昭那边借被子,怎料林昭扯了这么个理由。
这谎话后边怎么圆回来?
太子抬眸看过来时,秦筝面上淡然,心底早慌得一比,林昭接触他温和却又透着凉意的目光,下意识也有些发怵,却还是维持着那一脸倨傲,颇有几分给秦筝撑腰的架势。
太子神色淡淡的,对秦筝道:“去吧。”
走出院落后,林昭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为秦筝打抱不平:“阿筝姐姐你性子太温柔了,你得凶悍些,咱们寨子里,桂花嫂的男人以前也对她颐指气使,后来桂花嫂自个儿硬气起来了,她男人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
秦筝默了一息,问:“你觉得在他面前凶有用吗?”
林昭满腔义愤填膺全被这句话给卡了回去,她回想了一下方才跟太子对视的那一眼,那股藏在温和底下的压迫感,她迄今还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
林昭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闷闷道:“好像没啥用。”
她在水匪船上时,就见过太子杀人了,一剑下去就跟切瓜似的,那样凶悍的人,偏偏生了这么一副浊世佳公子的皮囊。
阿筝姐姐当初肯定就是被他那副俊雅皮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