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的往外走。
辽东一战,李景隆从心中已经把他自己变成了军人,并且以这些粗汉为荣,更听不得半句说他们如何不好。此刻见解缙,话里话外都是文人对武人那种无处不在的嘲讽,顿时怒火中烧。
“九江兄!九江兄!”
解缙醒悟过来,赶紧拉着李景隆,“我错了,我错了,我说错话还不行吗,你看你恼什么?”
随后,又把李景隆按坐下,“不过是句玩笑话,你不高兴,我不说便是!”
李景隆哼了一声,歪着脑袋半天没说话。
“你这事忒难办!”解缙继续说道,“钱倒是好说,你李家宅院里仔细凑凑,也能搜刮出十万八万的,关键是仓促之间去哪找那么多人?”说着,低声道,“再说了,这事你要是真办了,搞不好就要”说着,他指了下脑袋上的帽子,“这玩意就保不住了!”
“你想想这是小事吗?”解缙低声接着开口道,“好家伙,刚凯旋归朝的国公爷,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在京城开几万人参与的无遮拦大会?天,这事莫说咱们大明朝,上下几千年,听都没听过呀!”
“到时候,御史科道言官,不往死里参你才怪!”
李景隆叹息一声,双手拖着下巴,开口说道,“哎,这些我何尝不懂!可是”说着,眼睛马上就红了,“你可知昨日我安顿好兄弟们回家的时候,营里一个缺了半边胳膊的兄弟对我喊什么?”
“他说,国公爷,您多暂带俺们去秦淮河上找小娘子快活呀?”
说到这,李景隆鼓着腮帮子,“让人卖命的时候,啥许诺都敢说。可用不着人家的时候,撒手不认账,这种事我李景隆做不出来。”
“都是我的弟兄,跟我一块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不能对不起他们。说的话,就要兑现!不然,我李景隆以后还有什么脸带兵?”
“不然以后,谁还听我的,谁他娘的还瞧得起我?”
说到此处,李景隆对着店家大喝,“酒呢?上酒来!”
熏肉铺子柜台后面,下巴上长着一根福寿毛的老板娘,扭着八百斤的腰出来,奉上一壶酒。
李景隆抓着酒壶就往嘴里灌,一口气喝了半壶之后,开口道,“小解,我没拿你当外人,哥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是读书人,脑子灵,这事你得帮我参谋参谋!”
解缙犯难,“这事,我怎么帮你参谋?”说着,继续问道,“殿下那边?”
“没说!”李景隆一抹嘴,“除了你谁都不知道!”说着,顿了顿,“这事我若是禀告了殿下,还能做吗?”
“我知道后果,我认!”
“但,不能对不住我那些兄弟们!”李景隆红着眼睛道,“就算是国公不当了,官不当了,我也要说到做到,让兄弟们快活一次。”
“你”解缙叹息,“如此执拗,何苦呢?”
他话音刚落下,门口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口条切两斤,大肠一根,要里面带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