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听说钓鱼不能急的,得有耐心,从白天到晚上,一边磨自己的性子,一边磨鱼儿的性子,等它实在饿了,忍不住了,自然就会乖乖咬钩。”
杨熹像是熟视无睹,轻声说道。
“少捡别人的东西拿出来说,你钓上过几条大鱼?拉过几次竿?知道几种饵料?自个儿没做过的事情,外行人好意思指点江山?”
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好似渔翁般的男子冷笑一声,那只独眼盯住杨熹,直到把这位八皇子看得神色僵硬,内心惶恐,方才收回目光。
“以后不要总装出一副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样子,杨陵别的本事没有,帝王心术琢磨很透,他看得出来一群儿子里,谁是虚有其表,谁是胸有丘壑。你为什么比不过太子?因为人家比你聪明,清楚自家老爹不喜装模作样的假圣人,该怂就怂,喜欢美色、喜欢享受,从来不遮掩。”
“你越像个无欲无求,不恋权势的逍遥皇子,越不得杨陵的青睐。大盛王朝只能有一个圣人,你抢着做孝顺儿子,贤明王爷,那将他置于何地?”
杨熹闻言下意识捏紧玉骨折扇,“啪”的一声,将其从中按断。
大盛世人皆知,八皇子贤名在外,比之太子胜出太多。
可几年前,父皇偏偏就选了没什么本事的四皇子作为储君,入主东宫。
“这才像话,要懂得表现喜怒哀乐。何时何地,是喜是怒,都有讲究,慢慢学吧。”
渔翁看不出真实年纪,两鬓霜白如雪,腰身佝偻,分明是花甲甚至古稀。
可说话嗓音中气十足,完好的半边面颊也不显老。
杨熹被毫不留情训了一通,以他皇子的尊贵身份,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恼怒,毕恭毕敬拱手道:
“多谢先生指点。”
渔翁语气冷淡,并未觉得被礼贤下士,从而感到受宠若惊,淡淡道:
“老夫明白你今日来是兴师问罪,也别藏着掖着,直说吧。”
杨熹心头一突,他每每被那只独眼扫过,只觉得身心全无遮挡,暴露在况先生的面前,叫人既惊且畏。
“我一向视先生为师,问罪二字,实乃言重。”
渔翁很是不耐,摇头道:
“老夫刚说过的道理,你又给忘了?”
杨熹愣了一下,眼神挣扎了半晌,终于撤下平日对人的面具,苦笑道:
“先生,一直以来我尽心尽力,服侍左右,自问足够礼遇,绝无半分不敬之意。可……先生为何要如此害我?”
渔翁注视着风高浪急的白浪大江,反问道:
“害?七年前,你母亲一个正四品不受宠的才人,你一个闲散无实权的国公。如今呢?你母亲封了妃,只比皇后低一头,你也从一众兄弟里脱颖而出,做了亲王。”
“没有老夫传你神功,为你收服江湖高手,豢养鹰犬,培植势力,你能有今日的成就?明明是各不相欠的生意,哪里谈得上一个害字。”
被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