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句,不枉相识一场的情分。”
况长生抬起头,那张掩盖在斗笠下的可怖面容浮现一抹笑意。
言谈之间,似有一种熟人聊天的热络意味。
“朕坐上这张位子,连亲生儿子都要时刻提防着,孤家寡人一个,情分二字,于朕而言,又能卖得了几斤几两?”
大盛天子摇头道。
“你不看好小八,选了老四,这是为何?朕以为熹儿野心大,敢想敢做,应该更符合你的心意。”
况长生双手负后,周身萦绕真龙、腾蛇、玄武、麒麟等神形虚影,极为不凡。
“杨昭是明白人装糊涂,他心里都知道,却绝不会诉诸于外,藏得住大事,才能成大事。可杨熹不一样,他出身不好,所以受不了他人的轻蔑,肚子里有五分的东西,恨不得表现出十分。”
“我教他养名养望,收拢人心,可这几年来,他养的是虚名,收的是走狗,糟糕透顶!”
大盛天子放下威严气度,无奈叹息道:
“熹儿其实……小时候被欺负多了,所以不愿意再忍气吞声,你要是愿意多打磨一下,他能成材的。”
况长生冷笑道:
“没时间了。杨陵,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儿子,但他确实不如杨昭争气。”
“这几年,我日夜在杨熹身边一边指点,一边旁观,对杨昭反而持之放养,可到头来,这位看似平庸的太子殿下,他不动声色就把三省六部的一半要员拿捏在手里。”
大盛天子脸色阴晴不定,别看太子杨昭的母亲,是大姓高族的嫡女。
八皇子杨熹的母亲只是一介宫女,并不受宠。
可极少人知道,这位少年立下大志,足以称为一代雄主的中年男子。
此生所有的风花雪月,都付于了那个浣衣局的小宫女。
原先只被封了国公的杨熹,更是他最喜爱的儿子。
之所以没有赐予名分,彰显恩宠。
无非是想让母子二人过些平静日子,避免参与进后宫的勾心斗角,夺嫡的刀光剑影。
可惜,心有不甘的杨熹还是一脚踩进泥泞,再难抽身。
“那就这样吧,朕稍后就拟一份遗诏……死后,昭儿继位,登基九五。”
大盛天子垂首道。
“放心,我给你选了一个最好的继承人。大盛从一千八百年前就埋下的祸根,必然能彻底摆脱!”
况长生声音淡淡,道出早已被掩埋于历史的惊天隐秘:
“一国气运,一人气数,都是有涨有落,有起有伏。”
“当年太宗用大盛的千年气运,换来了自己的天子大位,此后又封圣君为国师,把朝廷和天命宫牢牢地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其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大盛天子面无表情,冷声道:
“那时候的大盛立国不久,太宗借着圣君之名,天命宫之势,兵锋所指,关内关外,无不臣服,铸就了十七代君王一千年的太平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