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倏地握紧了他的手,从牙缝中蹦出字眼:“几年?!”
顾元白眼睛动了动,笑了:“难不成薛大人还想要我长命百岁?”
只是他这笑实在勉强,唇角勾起都好似万分困难,薛远冷着脸,太阳穴鼓起,脖子上的青筋绷出。
等马车到了薛府门前时,顾元白已经好了,他整了整衣袍,又顺了顺发冠,淡淡道:“朕去年在床上整整躺了好几个月,吃的饭从未有片刻是不带药味的。你或许会认为我如今已是孱弱,但在我看来,却已经好了良多。最起码像是刚刚那样的咳嗽,入冬以来,也不过四只手数得过来。”
鼻尖一痒,或者喉咙一痒,就会咳嗽起来。顾元白的体质好像是只要一开始咳嗽,那就停不下来。
说完后,顾元白朝着马车门扬了扬下巴,道:“下去扶着朕。”
薛远沉着脸跳下马车,伸手将顾元白也扶了下来。但等圣上下来之后,他也未曾松手,只是低声又坚定地道:“我会找来神医。”
顾元白笑了笑,“朕也在找。”
放弃生命,原地等待。
顾元白嘴上说得再好听,但私底下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斜瞥了薛远一眼,勾唇,这一瞬间表露了年轻人的冲劲和挑衅,“薛大人,看谁能先找到吧。”
这种笃定能活下去的语气,让薛远紧绷的大脑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他松开了顾元白的手,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
顾元白会长命百岁的。
神仙都同意不来抢他了。
薛府中能主事的男主子只有薛远一个。
两位老少夫人派人来询问是否要过来请安,被顾元白拒了。而薛二公子,早在知道圣上亲临时,已经缩成了一个鹌鹑,躲在屋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元白多半猜到了薛远会赢的结果,他之所以会答应薛远大着胆子求的恩典,只是想要知道薛远想要做些什么。
今日休沐,皇帝也休息一天,政务没带一本,只带上了几本常看的书。
薛远带着顾元白来到了庭院之中走了走,顾元白偶然之下,在薛远的院子中看到了上次前来时还未有的秋千。
石桌旁都是被扫下的木屑,顾元白看了几眼,“这秋千是你做的?”
“嗯,”薛远直言,“圣上坐在秋千上,臣坐在石桌上,臣想给圣上雕个小人。”
顾元白稀奇,当真走到了秋千上坐了下来,“你上次送予朕的那把木刀难道也是你亲手做的?”
“自然,”薛远唇角勾起,大马金刀坐下,让奴仆送上了匕首和木头,在顾元白的面前状似无意地耍了一手花刀,道,“臣其他不敢说,但玩刀这一块,还没遇见能比得上臣的人。”
顾元白若有所悟:“倒是没听说过。”
薛远咧嘴一笑,心道你听说过那就奇怪了。
薛远怎么可能会木工活。还不是被褚卫曾给圣上画的一副工笔画给气的,君子六艺学不来,唯独耍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