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低头看着衣服上的蟒纹,平静得宛若一个死潭:“圣上,臣只是想同您说一件喜事。前些日子大夫上门诊治,王妃有喜了。”
顾元白猛地看向他。
和亲王还在看着膝盖上的手,侧颜冷漠,手指不自然的痉挛,看着不像是得知自己妻子有了孩子的丈夫,而像是一个冰冷的刽子手,“夫人现在不宜面圣,她前些日子受了些惊吓,大夫说了,要时刻在府中好好安胎才好。”
这两位先帝的血脉,总算是有下一辈了。
田福生喃喃道:“是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先帝在时,和亲王一直在军中拼搏,常年在外不回府,和亲王府都要落了灰。回来京城之后,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听闻过子嗣的消息,再加上先帝同样是子嗣单薄,不少人都猜测皇家血脉是不是就是如此的难延。
众人拱手恭贺,脸上都带上了笑,一时之间只觉得喜气洋洋。和亲王客套了几句,顾元白问:“胎儿几个月大了?”
“快两个月了,”和亲王扯扯唇,“莫约是在圣上万寿节之后有的,当真是有福气。”
顾元白笑了,朗声道:“田福生,赏!”
田福生同样高声应道:“是!”
和亲王道:“臣替王妃谢过圣上。”
顾元白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和亲王的手臂站起,同他一起缓步下了亭子,打算说些兄弟间的私密话。
落在他身后的和亲王低头看着他的手,只觉得这手怎么这般的细长瘦弱,在他深色的常服上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王妃的手也白,却并无男人的经脉和青筋,这手即便是养尊处优,也是一双男人的手,世上唯独此一双的手。
深夜中的那些时日,和亲王伏在王妃的身上,抓着她的手臂扣在头顶,有时候汗流浃背,失神之中就会扣着王妃的下巴,喊着:“顾敛。”
王妃知道了他的心思。
但和亲王却很轻松,他好像终于能找到个可以听他说这些秘密的人一般,把心中的这些足以气死列祖列宗、足以遭受天谴的话都肆无忌惮地告诉了王妃。
王妃吓得瑟瑟发抖,但没必要害怕,和亲王不会对她做什么,正好相反,和亲王会给她一个孩子,一个能担负她未来富贵荣华的孩子。
圣上同和亲王缓步而去,两人身量俱是高挑修长,亭子中的众人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面上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几分失望。
孔奕林主动开口道:“诸位,我等还继续吗?”
褚卫收回视线,垂眸淡淡道:“都已说好了,那就继续吧。”
汤勉送上芙蓉花,孔奕林看着他的脸色,眼中一闪,“汤大人,你的面色怎么如此不好?”
汤勉强撑无事,“应当是有些受寒了。”
绿叶红花之间,碎石小路之上。
圣上缓步走着,脚步声低低,配着潺潺流水之音。顾元白双手揣在袖中,袖袍垂落,语重心长道:“兄长,和亲王妃辛苦,你要多多照看好她。这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