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势。
顾元白身旁的宫侍奉上银筷,圣上净手擦过,接过银筷,柔柔一笑,道:“薛卿既然喜欢此物,那就抬筷用膳吧。”
薛远盯着玉势道:“圣上,哪怕臣有铁齿铜牙,那也咬不动玉块。”
“不急,”圣上温和笑了,双目柔和看着薛远,“慢慢吃。”
薛远拿起筷子,试探:“圣上没看臣的那封信?”
“薛卿文采斐然,”顾元白慢悠悠道,“朕看了你的书信,才知晓此物为何,是干什么用的。果然常玉言所说不假,薛卿人不可貌相。”
薛远眼皮猛跳一下,倏地抬起头看着顾元白,惊愕:“圣上不正是因为这东西才生了臣的气吗?”
顾元白挑眉,“此话怎讲?”
薛远心中升起不妙,他将事情来来回回想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既然圣上先前不知道玉势一事,那,“臣在北疆收到了圣上退回来的书信。”
“和此事无关,”薛远话音刚落,顾元白就立刻接上,“朕原本都要忘了这个东西了,结果就被薛卿的一封信给想起来了,这还托了薛卿的福。薛卿,食不言寝不语,用膳吧。”
老子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薛远神色变来变去,一边夹着木盒之中的玉势一边想,他怎么能这么蠢。
但他在书信之中整整用千百字的内容来写自己练手后的结果,自己看着都想要给自己摸摸,圣上看了之后竟没有半分心动吗?
为了能以色侍君,薛远真的下了许多功夫。
他的表情太过精彩,顾元白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受到了侮辱,不愿意去“吃了”玉势。顾元白吃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嚼着,手臂撑在桌上,托着脸侧看戏般看着他。
殿中的宫侍默不作声,没有发出一丝响动,个个低着头,不往桌旁看上一眼。
就连田福生,也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薛远的动作。
一双被打磨得光滑的银筷试图夹起更为圆润沉重的玉件,这实在是难为人。
薛远夹了几次也没有夹出来,只有两者相碰时如乐器一般的悦耳响声。这声音响了半晌,圣上终于起身,走到了薛远的身后,张开手臂俯身,从他的耳侧旁伸出了手,伴着沉香阵阵,衣袍笼罩薛远。
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
这双手的骨节分明,虽然修长,但手背上青筋和起伏决然不少,脉络分明,如画技最为高深的一位画师,倾尽生平所能画出来的一副绝顶的佳画。
圣上身上的御用香气传来,这样的香气混杂着沉香、檀香、龙脑香和麝香的味道,沉淀之后,只得尊贵与浸透人心的帝王威仪。
顾元白的手从木盒之中的玉势上一一划过,指尖轻轻敲过每一个玉件,在薛远耳边含笑问道:“薛卿,跟朕说,你平日里最喜欢用哪一个?”
圣上拥薛远在怀,轻声中不失说一不二的笃定和强悍。
薛远突然觉得怪异。
圣上对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