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进死在了故宫。
他是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死的，后脑磕在了宫墙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最后那一刻，他后脑剧痛，眼前发黑。狭窄的视野中，天空好像要突破宫墙，压到他的头顶上一样。
周围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才有两声尖叫把这片寂静撕得粉碎。
苏进盯着天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故宫这次的例行维护，还没有做完呢……
…………
“唐宋朝的古钱，不来看看吗？”
“北宋的官窑碎片，看这色泽，像不像天空的颜色？”
“唐三彩的马头……”
周围一片喧哗，硬把苏进吵醒了。
怎么这么吵……刚才不是还很安静的吗？
他翻身坐起来，茫然看向四周。
他先看见了一些熟悉的东西，点头笑了笑，心想，原来还是在故宫里啊……
接着他又一愣，再次瞪大了眼睛。
故宫？！这怎么可能是在故宫！
不远处是一条街道，街上人来人往，两边都摆满了地摊。摊子上卖的基本上都是工艺品或者仿造的古玩，摊主不断叫卖，倒也有很多人停下来兴致勃勃地看，看中了什么就开始讨价还价。
苏进所在的位置是地摊后面的一个角落，他刚才就这样睡在地上，被太阳晒得满身大汗。
故宫是紫禁城，虽然在现代，它不再像明清时期一样封闭，但它也是国家级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进去旅游都要按线路走的，怎么可能在里面摆地摊？
但是这石板路、石灯、宫墙、飞起的一檐宫角……处处都熟悉的要命，更别提这条路的尽头，那座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的宏伟建筑，就是这次主要维护宫殿之一的慈宁宫正殿！
苏进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是个文物修复专家，北大历史系研究生毕业之后，用二十年时间登上业内顶峰，五年前开始接受故宫聘请，协助例行维护前的统计和方案工作。五年下来，他对故宫简直比对自己的指纹还要熟。
但现在眼前的故宫，跟他记忆里的那个既相似，又不同。
从各种建筑格局以及细节都可以看出来，它还是他熟悉的那座紫禁城。但是它显然没经过什么正规的修缮与维护。
石板路破破烂烂，不时还缺了一块；右边第二个石灯只剩了半截；红色的宫墙斑斑驳驳，到处都是破洞，更远一点的地方还坍塌了一大段。
他记忆里的故宫，是庄严大气的古老宫城，而他眼前的这个，垂垂老矣，连最基本的尊严也没办法维持。
――故宫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进正在发呆，突然前面来了一支旅游团的队伍，前面的导游挥着小旗，正在口沫横飞地介绍周围的景物。
“……看，前面就是慈宁宫了，这里是太后的住处，清朝所有的太后都住这里面！”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