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他选择的,配方试剂是他调配的,修复计划是他教给学生做的……
修复过程中,他偶尔会站起来,走到某个学生旁边看一会儿,提点两句。
这两句话,往往就是这个学生走入的误区,或者应该加强的部分。就连旁边的裘四段听了,也会觉得有些收获。
到后来,每次苏进站起,不管裘四段在做什么,他都会立刻打起精神,紧紧盯着他的举动,听着他说话。
不久他就发现,这样做的不仅只有他一个,还有单七段和他身边的那个老人,以及改建组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改建组比较年长的那位呆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留下那个小伙子却呆了一整天。
这些人的关注点全部都在苏进身上,苏进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认真听着,全神思索。
看着他们的举动,裘四段对这个奇妙的年轻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裘四段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苏进正在一边跟骆恒说话。
杨晋原是个大忙人,不可能在这里留一天,这个叫骆恒的却一直陪着。
他的表现跟上次一样,一直抄着手,靠着墙站在一边,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跟别人说话。
苏进却留意到,他的目光扫过之处,却都是苏进事先额外做过慎重安排的部分。
苏进的修复,跟那些传统修复师都不一样。他的事前安排做得更好,更具计划性、数据性。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套精密的系统,所有的一切都在它该有的位置上,依序前行,一丝不乱。
这里面的有些东西,做得比较隐蔽,普通修复师未必能注意到,这个叫骆恒的却可以。
他是跟苏进站在同样的高度看问题的!
他的衣服上没有什么标志,苏进不知道他是几段修复师,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修复师。但是他这些无声的举动,无疑引起了苏进的兴趣。
“骆老师辛苦了。”苏进客气地跟他寒暄。
骆恒勾起嘴角,瞥他一眼:“不一点也不辛苦,很有意思。”他想了想,突然开门见山地问道,“小苏同志,你要到我们南锣鼓巷改建组来工作吗?”
这句话如天外飞来一样,苏进瞬间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失笑道:“我还是个学生……”
骆恒不以为意:“学生?你的本事,可真不像一个学生!”
这时,两人已经出了工作室,站在外面的屋檐下。四合院的屋檐不高,低低压在他们头顶。檐上屋顶的瓦片有些松脱了,缝隙间生出一根青青碧草,正随着秋风左摇右摆。
骆恒个子很高,他一抬头,摘下了那根小草,放在指间拈了拈,清苦的草香气息立刻溢了出来。
骆恒眯起眼睛,道:“南锣鼓巷改建小组已经成立了三个月了,工作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顶多再半年,到明年春天,这里的改建方案就要彻底确定。是把这一带彻底推平重建,还是把这些保留下来,已经要真正确定下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果断,语速不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