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手底的与其说是账册,倒不如说是画册更为贴切,账册中记载的小麦就用画麦穗的方式表现,大豆就画一个小圆圈,雇佣的庄汉就是画的小人儿。至于时间是用画太阳来表示,时间的长短则是靠太阳外边的光芒来标记。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唐缺没法看出实际意义的符号,显然这也是出于毒寡妇自创,至于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只有她自己才能解读出来。
笑过之后唐缺又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就意味着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将要与毒寡妇朝夕相处,他倒不怕被克,只是如此以来他遇到不会写的字时查字典的窘态怕是也隐藏不住了。
不过倒有另一件事情值得唐缺高兴,看这一摞积攒了八年的账册的厚度,要想将之全部整理成能送交给县衙备案的式样,怎么着也得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这就意味着他最少能从这份差事里得到七贯多的收入。
七贯多!这就相当于后世里两千二百块钱,此时正逢大唐盛世,物价既低且稳定,升米不过七文,想想这七贯多能干多少事?想月前唐张氏准备卖了自个儿时也不过要价八贯而已。
虽然家里在随后的大忙中少了一个壮劳力,但有了这七贯钱雇两个人都没问题。家里少一个人吃饭,这七贯钱若是再用的谨细些,交完官家税钱后应该不用买新粮就能支持过去。这也就意味着一直坚持到秋收他家都不会有乏粮之虞,措置得当的话或许还能略有盈余。
心里想着这些,唐缺带着一份好心情走出了庄子,但随着离家越近,他又为说辞之事发起愁来。就凭唐张氏的性子肯定不会容他到毒寡妇那里去帮忙,更别说还是朝夕相处。道理是讲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好由头把这事瞒过去,好歹把钱挣到手上才是正经。
只是,这由头该怎么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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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回到家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他家现在也就只有这么个条件。
天气热的屋里呆不住,唐缺就在井边洗了手脸后,接过唐张氏递过来的一大碗菜叶子面糊糊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后,他才抬起头来,“爹,娘,想跟你们商量个事儿。这些天正好是空闲时候,家里也没什么活计,我想到村学里学些识字计算的本事”。
听唐缺这么一说,老唐喝面糊糊的吸溜声猛然停住了,过了片刻后才又响起来,“儿子这是怎么了?他小时候家里条件正好,上头有两个姐姐帮着干活,那时候打着他都不肯去学堂,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个?”,老唐心里想着这些,脸色就有些沉重下来。
虽说不用出束脩也就是学费钱,但既要去学堂的话,老师那里两个肉条和文房四宝的一套礼就断少不得,就算再谨细的制备,也少不了百二十文的花销,稍微手松一点的话,只怕一百五十文都打不住。这笔钱对于家中的现状来说实在算不上个小数。但面对家里唯一的独子,老唐真正心疼的其实不是钱,他怕的是儿子是因为受不下地里的苦才会想着要去学堂,若真是这样的话……想到这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