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台上,关关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手中的素笺,每翻过一页就意味着又有一首诗被淘汰掉了,当此之时,台上台下所有人都集中在的她的手上,因太过安静之下,以至于她手指翻动素笺时的沙沙声似乎都能清晰可闻。
台上台下着紧结果的人不少,这次毕竟是金州范围内层次最高的文会,若能在这次文会中高中诗魁,与关关共渡**这个噱头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对于扬名大有好处。
声名对于唐代士人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有大声名者能科举中第,甚或还能因为赫赫声名被朝廷,乃至于皇帝特许简官,譬如天宝十年谪仙人李白被玄宗皇帝亲自简为供奉翰林就属此种情况。
即便混不到大声名,小名声也自有小名声的用处,小则开馆授徒时更有吸引力,商贾们来请写店招时能收更多的润笔,大则在州衙文吏出缺时进入的希望更大。名声看来虽是虚的,但有了它后带来的好处却是像真金白银一样实实在在,有这么个背景在,就由不得年轻些的与会文士们不着紧了。
毕竟像严老夫子这般近乎达到无yu无求境界的人少之又少。
不仅是这些年轻的文士们着紧,菊花台上的刘景文更紧张,他今个儿费心巴力的安排这场文会,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将关关从扬州请来,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巴结马别驾!
关关刚才唱诗时的表现不仅扫了马别驾的脸面,对于刘景文来说更是当头一棒,好在刚才毕竟是歌诗,再说又是台上台下的眼神儿交流,关关的异常还算不上很明显,只要眼下她能按照提前的安排和自己刚才的加意嘱咐去办,就能将刚才的异常迅速弥缝过去。
不说那些年轻的文士及刘景文,就连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文会的马别驾都有些挂上心思了。
原来刚才关关眉眼传情的那人,竟然就是从郧溪县衙中抽调上来的唐成!想到郧溪县衙,老马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姚东琦,心里顿时腾的涌起一股火儿来。
近二十年的交情啊!以前郧溪县衙中人人都知道姚主簿跟州衙马别驾关系好,但很少有人知道十岁之前的姚、马二人就是墙隔墙的邻居,按后世的说法,他二人就是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儿大的,直到十一岁时马家搬走为之。随后进入官场两人再次相见,近二十年处下来,交情愈发深厚,尤其是年齿渐长,人之将老之时,或许很多东西慢慢的都看淡了,但这种从总角之交发展起来的友情反而在心里越来越重。
姚东琦之死是马别驾心中抹不去的一个痛斑,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解决的也太快,从孙使君知会他商议此事到张子山签发拘捕文书,中间竟然只经历了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而且公差的派出更是间不容发,不等他派去报信的人到达,姚东琦竟然就已在家中自尽。
势单力孤的马别驾没能抗住孙使君及张子山的联合夹击,但越是如此,马别驾愈发觉得姚东琦案是一个yin谋,太快了!快到反常,这跟州衙平时的办事风格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事物反常必有妖孽!更何况以他对姚东琦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