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主簿老成精的人,对学子们的想法自然清楚,要说眼下衙门里也确实忙的需要补充人,他见眼前这少年容貌,头脑和举止都不错,原想着该是城里那个大户人家子弟,若是如此,不妨开个口子放他进了县衙就是,如此既能收个可用之人,顺便也能做下个大大的人情。谁知他出身如此不堪,人虽然不错,但若就此为他浪费一个吏员的名额又似不值。
唐朝,尤其是眼下正蒸蒸日上的唐朝在吏治上管的极严,上州,下州,上等县,下等县分的清清楚楚,每个县里官员多少,吏员多少都有定制,当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由此就使每一个名额都显得很宝贵,也是姚主簿拉拢人脉和平地生财的重要手段,要让他就这样白白的给了唐缺,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姚主簿心里的寻思也只是片刻功夫,脸上一点也没显露出犹豫之色来,“你能从乡里进入县学,足证优等,眼下又立一功,恩,不错,好生干,本主簿寄厚望于你,啊!”。
经过一番寻思,姚主簿还是决定暂不开这个口子,但也没有完全把路堵死。且先探探这唐成的底细再说,毕竟能从乡里挤进县学,这少年应该也不是全无背景。
姚主簿这番话一出,其他学子们脸色都变了,“寄厚望”是什么意思别说他们读书人,就是个白丁也能明明白白的听出来。这次能来这里的三十人,除了唐缺之外可以说家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背景关系的,自然知道因年前有七人年老告退,如今的县衙里就空出了七个名额,而七个名额中有三个是归属赵老虎属下的差役,这就是说刀笔吏的空额只有四个,眼瞅着唐缺隐隐已是先占了一个,怎不让他们又急又妒,一时看向唐缺的眼神儿都有些变了。
姚主簿将厅中俱都巡视一遍后,就由姚清国陪着出去了,众人随即也都安顿下来重新做事,只是对于唐缺而言却再没了前面的平静,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周遭有一束束含义不同的目光向他射来。
故作不知的埋头忙活,今晚跟昨天一样,姚清国照旧是等天色黑定后才下令散班。唐缺将手头正忙活着的案卷归拢码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起身准备走,结果却见昨天还跟等着他一起回的同班同学王家祥有意无意的避过他的眼神儿,独自出门走了。
“张相文还真没说错,王家祥虽然念书肯下苦功,但气量还是太小”,唐缺自嘲的一笑,正迈步要走时,却听背后老刘的声音传来道:“唐成,等等”。
唐缺陪着老刘一起出了县衙,虽然离子时的宵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县衙门外的街道上已经没了多少人影儿,远远只见西面的花神街灯火璀璨,隐隐有箫管牙板之声随风传来。
在屋里憋了一下午,唐缺深吸了一口略带着凉意的夜风,直觉心情气爽,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正在他把这口气长吐出去的时候,旁边的老刘笑着开言道:“毕竟是年轻,虽然是读书人,但屁股底下的坐功还差得远哪!”。
“刘叔说的是”,闻言,唐缺也是一笑,“不瞒刘叔,连着这两天下午到最后的时候,我都觉得那